“終於要出兵了。”
“武王衛,姬無敵。”
“時不待我啊。”
“……”
高俅整整一天都坐在客廳獨飲,嘴裏反覆唸叨着這三句話。
臉色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什麼波動。
但卻給人一種孤獨飄忽的感覺。
府上。
更沒什麼侍從丫鬟走動。
遣散了。
自從得知明軍出兵,高俅就遣散府裏的傭人。
因爲高俅清楚。
武王衛出兵之時,就是他喪命之日。
這一天。
高俅也等了很久。
恐懼過,不安過,更忐忑的想要逃命。
可這一刻真的來臨。
高俅的心裏,不是害怕,而是解脫。
彷彿卸下千斤重負。
同時。
高俅心裏還有那麼一丟丟的委屈。
砰——
突然一聲巨響,打斷高俅的思緒。
擡頭望去。
卻不見人,但能聽到雜亂的腳步聲。
稍許。
高俅略帶醉意的目光中,出現十幾名身披魚鱗甲,腰掛連弩,手持陌刀的壯漢。
姬無敵的親兵。
這樣的武器裝備配給,除了武王衛,沒人這麼奢侈騷包。
“狗官~”
孫二孃大步奔來,揮刀就要砍了高俅,但卻被扈三娘攔住:“等武王來。還有,高俅明日要祭旗,你殺不得。”
“真是便宜這狗官再多活一日。”
孫二孃不敢違背姬無敵,可對高俅的殺心恨意,卻絲毫沒減弱。
若不是高俅,以及蔡京那幫狗賊,她不會被逼的落草爲寇。
更不會在官道,做起賣人肉包子的勾當。
若沒有這一切,張青也不會死。
“你這悍婦也是梁山賊人?”
高俅不僅不怕,反而一臉鄙夷不屑:“真想不到,殺人喝血的賊寇,也有懼的一天。”
“你找死。”
孫二孃可不止不住了,無視扈三孃的阻攔,提刀就砍向高俅。
太快了。
高俅也閉起眼睛等死。
然而。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斬下來的戰刀,卻沒有落下。
“咦?”
高俅疑惑的一睜眼,就見姬無敵不知何時,站在他的面前擋住這一刀。
“拿老夫的人頭去祭旗也一樣,武王又何必出手呢。”
高俅有些搞不懂姬無敵了:“難道武王殺我,不是爲了收買梁山賊人的心。”
“不全是。”
姬無敵一揮手,蕩回孫二孃的刀,隨即一撩長袍坐下:“你能遣散府裏下人,爲何不逃出城苟且偷生。”
“國都亡了,哪還有淨土。”
高俅苦澀一笑,拿起酒壺,給姬無敵滿了一杯:“特意給武王準備杯子,放心沒毒,異族賊人一日不滅,老夫就是死了,也會爲王爺祈福。”
“哼~”
聽到這話,孫二孃差點沒吐了:“你奸賊說出這等話來,就不嫌酸嘛?”
“何爲奸?何爲賊?”
高俅聲音一冷,怒視着孫二孃:“身爲臣子,謀君所謀,做君所想,乃爲忠。爾等自詡好漢,不敬君,不受法,褻瀆聖人,纔是賊。”
孫二孃文采有限,開口必飆髒話,無奈的看向姬無敵:“王爺……”
“何須反駁,他說的沒錯。”
的確。
高俅做了一個臣子該做的。
皇權至上嘛。
沒有不是的君王,只有不忠不敬臣子。
何況。
身爲朝廷命官,梁山賊寇也確實該鎮壓。
否則人人效仿,天下還不亂了套。
“王爺是謀大事之人。”
高俅微微拱手,端起酒杯,朝着姬無敵示意了下:“敬你一杯,若肯賞臉的話。”
“高衙內呢?”
酒,姬無敵沒喝,輕聲問了一句。
聞言。
高俅卻臉色一變,湊到嘴邊的酒杯,也緩緩的放下來:“廳後是十萬黃金,百萬紋銀,只求武王高擡貴手,饒犬子一命。”
“本王答應,你也不會信……”
“老夫信。”
“高衙內必須死。”
信有毛用,小爺不答應,姬無敵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一揮手:“帶下去,送去軍營,其他人,隨我去後院。”
“得令。”
“武王……”
高俅還想說什麼,被孫二孃一腳踹翻在地,接着撕下桌布,堵着嘴,生拉硬拽拖了出去。
人一走。
扈三娘不解看向姬無敵:“你貌似對高俅的殺心並不重。”
“遇到一個貪玩,不問朝政的皇帝,再有雄才大略之人,也會被沒滅了壯志。”
末了,姬無敵又補了一句:“何況高俅出身卑賤,只知奉迎,並無雄才大略。”
“那是趙佶的錯嘍?”
扈三娘很懷疑,姬無敵洗的不是高俅,而是他自己。
“不是嘛。”
姬無敵還不是洗地,扭頭看向扈三娘:“滿朝的奸佞,除了趙佶,還有哪位皇帝能做到。”
“這……確實沒有……”
扈三娘仔細想了一下,貌似還真沒人比趙佶更昏聵了。
或許還有。
奈何她文化有限。
穿過客廳。
在後堂,姬無敵還真看到一箱一箱的金銀。
“搬走。”
姬無敵當然不會客氣,隨手一揮,帶着扈三娘,以及兩名親衛直奔後院。
高衙內就是一個草包,抓他無需太多人。
後院。
叮叮——
剛一進院,姬無敵就聽到一陣優美的古箏聲。
“他還真有雅興……”
刷——
姬無敵話沒說完,就見一道劍光直衝雲霄。
犀利無比。
看劍勢,對方至少是一位宗師強者。
“還有高手埋伏?”
姬無敵詫異了,沒等一探究竟,幾句詩詞飄飄蕩蕩傳來。
“劍氣縱橫三萬裏,一點寒光十九州。”
“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
“一飲吞江河,再飲吞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