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初始,爲原初,他亦是衆生,擁有衆生相。
無沉默片刻,揹負雙手,踏天而行,此方大世隨之身而動。
“宿命,宿敵?這個解釋不太好,吾存活太久太久,太過孤寂無趣,你懂嗎?”
說話間,無揮動道袍,天地流轉,一方世外之境浮現。
寥寥仙霧,氤氳噴薄。
目之所及,皆爲星河宇光。
一草一木,皆是混沌界海演化而成。
任何一粒塵埃,皆包含無窮無盡大千宇宙。
一張古樸石桌浮現,無揹負雙手,笑着道。
“這叫待客之道,沒錯吧。”
無學着人類的禮儀,以祖器爲桌,創世神物爲椅。
以璀璨星河爲茶,化天地萬物爲壺。
一副主家模樣,看向牧長青示意他坐下。
牧長青眸光淡淡打量此方世界。
這裏景象太過恐怖駭人。
相對論的道,此刻的他們猶如正常人大小。
但隨意踩踏的塵埃,皆是億萬大千宇宙,無盡混沌界海。
共飲的茶水,以宇光之海匯聚而成的璀璨星河爲源。
花草樹木,塵世間最常見的萬物,此地皆可尋到。
只不過,塵世間的一切,像是被縮小無數倍,而此地,方是一切的起源之地。
牧長青輕拂長袍,不急不緩坐下,仰頭飲下一方星河,眸光微動,徑直開口詢問道。
“這裏是真正的灰色祖原?亦或者說,此地是祖原最深處,你平日所處之地?”
無聞言,笑了笑,替牧長青再次斟了一杯星河茶水道。
“感覺如何?此乃吾花了些心思,創造的消遣之物。”
“你所猜測沒錯,此地方是你口中真正的祖原,外面一切,不過是太多歲月未曾打理,衍生出的雜物罷了。”
無搖了搖頭,開始向牧長青炫耀自己無盡歲月創造的樂趣。
擡手間,有界蝶漫天飛舞,璀璨多彩,流光奕奕,嬌豔至極。
“看,這個東西,爾等應該是稱呼爲蝴蝶,不過,吾更喜歡稱呼它爲界蝶,畢竟更爲貼合它的身份。”
牧長青放下手中茶杯,擡首望去。
無數彩蝶繚繞天地而舞,好不美麗。
但當得知真相,卻是極爲恐怖駭人。
它們身軀之上,皆託着無窮無盡大千宇宙,有星辰光輝裝飾,所以它們看起來格外美麗動人。
界蝶每次煽動翅膀,便是萬古歲月,一篇古史翻篇。
無窮無盡生靈,生活在界蝶身軀之上而不自知。
見牧長青並未說話,無繼續開口說道。
他像是太多歲月未曾開口一般,如今終於有人,能陪他說說話,他便化身話嘮。
“你可是吾第一個客人,也是第一個有資格來此地的生靈。”
“太多歲月,亦或者說,從未有過生靈與吾同桌共言,着實無趣。”
牧長青神色平靜,並未因這些驚世駭俗的場景而驚訝。
抵達他這個層次,已然抵達諸世絕巔,再無生靈可超越。
哪怕身前的灰色祖原意識無,亦不過同一層次的存在罷了。
“你創造這一切,豈會無人共言。”
牧長青整理袖袍,周身氣息歸於凡人。
他並不急於開啓最後的終極大戰。
畢竟,還有一些疑惑,需要無解答。
無聞言,搖了搖輕嘆道。
“你會同一些螻蟻聊天嗎?他們何來資格啊,那些所謂的祖神,亦不過是吾選擇放逐自身,陷入永久沉睡,導致此方祖原無人打理,而衍生出的害蟲罷了。”
若非牧長青踏入這個層次,他根本不會現身,與之在此笑談。
若這諸世永遠沒有後來者踏入這個層次,無或許將永久沉寂,不再復甦,恢復意識。
而他,竟然竟然創世之主比着害蟲,此言太過霸道,比之牧長青的霸道絲毫不遜色。
“是否疑惑,吾爲何要如此而爲?”
無揮手退去茶具,自空間取來以星河釀製的美酒遞給牧長青。
他此行爲有些幼稚,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並且分享樂趣一般。
只不過,這玩具是衆生,真正的衆生。
一切可知生靈所處之世,被釀製成美酒,何其駭人。
牧長青也不客氣,生命不過是他們這個層次創造的樂子罷了,又豈會在意取樂之物的想法。
仰頭一口美酒,便是無數星河湮滅。
“說說。”
牧長青擦拭嘴角,輕拂眉間黑髮,笑着說道。
他也太多歲月未曾如此,安靜閒適。
“活的太久了啊,吾創造了一部又一部古史,又將其葬去。”
“也曾創造爾等口中所謂的祖神級別生靈,以此做實驗,欲創造與吾同層次的存在。”
說道這裏,無眉頭皺起,輕嘆道。
“可不知爲何,每次都失敗,他們的極盡,便是祖神,哪怕僥倖超脫,打破路極盡屏障,也不過是大一些的螻蟻罷了。”
他看向牧長青。
牧長青停頓片刻,贊同的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七大祖神確實強大無比。
甚至藉助終極蛻變手段,踏出那一步。
但哪怕如此,他們依舊太弱太弱,弱的連未曾蛻變的牧長青也不是對手。
“唉,所以吾明白一個道理,真正的超脫,無法創造,只能順其自然,自己掙脫一切束縛,打破桎梏,感悟祖原,創造新的祖原,方是真正的超脫。”
他看向牧長青,顯然,牧長青正是如此。
“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創造對手?還是你在求死?”
牧長青看向無,露出莫名笑意。
無愣了片刻,試探未曾想到,竟然有生靈有勇氣如此同他說話。
但轉念一想,牧長青踏入這個層次,確實擁有這個資格。
他緩緩起身,露出回憶往昔之色,逗弄界蝶之時,徐徐開口道。
“你以爲,爲何凡人會生病?會感到孤單,寂寞?會擁有七情六慾?”
無轉身看向牧長青,繼續道。
“因爲這一切,皆是從吾自身演化而來啊!”
“不死不滅,永恆不朽,初始吾還能以衆生生滅爲樂,可時間久了,吾便感覺無趣,會孤獨,可吾死不了啊,真正不死不滅。”
他嘆息道,隨後繼續解釋。
“創世的力量,來源於吾身,七大祖神的一切力量,來源於吾身,諸世一切的一切,皆來源於吾身。”
“吾欲以此法,將自身力量分化,或許低到某個層次,便會死去。”
“可吾錯了,吾太強大了,強大到無論如何分化自身力量,吾亦難滅,吾乃諸世之天,天……如何能隕?”
說道此處,無周身氣息流轉,語氣霸道絕倫。
他是真正的天,諸世一切起源之天,所謂的祖神天,鴻蒙天道。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感覺無趣,弄出的樂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