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大雨停下,他纔不支倒下。
迷糊間,自己似乎被人帶走。
……
翌日,數道可怕身影如仙人一般騰空而下,落入滿地殘屍的村子。
唐泗臉色難看的看着這一幕,仰天怒吼。
“牧長青,你該死,你這個魔鬼,竟然將養育你的親人全部屠戮。”
那恐怖聲音,迴盪在天地之間,衝破雲霄。
其身後的幾名隨從,噤若寒蟬,不敢直視唐泗。
良久後,唐泗恢復冷靜,面色陰沉得看向身後隨從道。
“傳令下去,追殺牧長青,無論他逃往何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聖子。”
……
牧長青悠悠醒來,眸光帶着迷茫與悲哀之意。
打量四周,是一間比較奢侈華麗的房間。
粉色裝飾,又更像是女子閨房。
牧長青有些詫異,強撐着身軀起身,發現自己的服飾被換了。
嘎吱!
就在此時,房門打開,牧長青擡眼望去。
一道窈窕身影,帶着晨曦而來。
待晨曦散去,牧長青這纔看清其面容。
沒有傾城的容顏,卻帶着小家碧玉般的女子溫柔,給人一種安心舒適之感。
“公子醒了?”
女子空靈般的聲音響起,格外舒適。
牧長青愣了愣,拱了拱手道。
“是姑娘救了我?多謝!”
“請問如何稱呼?”
女子掩嘴一笑,優雅至極,急忙將搖搖欲墜的牧長青扶回牀上。
“小女子蘇玲兒,昨日我在野外發現公子昏迷,便帶了回來。”
牧長青微微頷首,抽出被蘇玲兒嬌軀觸碰的手臂,面色有些不適的迴應道。
“牧長青,多謝蘇姑娘救命之恩。”
“公子客氣了。”
……
待蘇玲兒離去後,洛塵風自儲物袋中取出一顆紫色珠子。
珠子如沉寂一般,沒有絲毫道韻流轉。
其內部呈現一片黑暗,似混沌,似虛無,似某種未知力量。
牧長青打量片刻,依舊無法激活此詭異珠子。
一年前,混沌禁區降臨。
大宇仙宗組織弟子進入其中試煉,牧長青自然同行。
不過,他實力低微,一些禁地,根本不敢涉足。
無意間,這顆珠子像是有靈一般,自動出現在他腳邊。
不知爲何,牧長青感覺這東西與他有緣,便悄無聲息收入囊中。
自那日起,牧長青便發現自己似乎能窺探大道本質,天地真理。
對世間萬物萬法親和許多,修行更是如魚得水。
爲了防止被宗門修士發覺異樣,牧長青選擇離去。
可誰曾想……!
“天下蒼生,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終究逃不過一個利字!”
牧長青苦笑着搖了搖頭,他能理解,也明白。
可面對至親的背叛,內心不免有些傷感。
“罷了,葬去一切牽掛,追尋無敵之路,方是修道之追求。”
牧長青眸光越發冷冽,手掌緊緊握住紫色珠子。
不知不覺間,其指甲破開皮膚,一縷鮮血流出,掉落在紫色珠子之上。
霎那間,紫芒流轉,散發無上道韻,那恐怖氣息,令萬物臣服。
“原來如此,需要滴血認主嗎?如此簡單的方式,爲何一直未曾發現?”
牧長青有些懵逼,隨後驚喜的打量這顆道韻萬千的璀璨珠子。
下一刻,一道紫芒一閃而過。
牧長青消失在房間中,出現在一處虛無之地。
此方空間,似乎沒有道,沒有法,什麼都沒有,太過詭異。
“有人嗎?”
牧長青內心有些不安,大聲呼喚,卻沒有任何人迴應。
眺望遠方,除了虛無,沒有任何物質。
“是它?”
牧長青想起紫色珠子,在身上翻找一番,卻並未發現。
“這……到底發生何事?”
牧長青喃喃自語,內心越發不安,飛速向前方前進。
然而,無論他如何前行,周遭皆是虛無。
沒有道,沒有法,沒有規則秩序,天地萬物,甚至歲月,因果……一切的一切,皆不存於此地。
似乎,這裏並非現世,而是一處特殊之地。
牧長青停下身子,內心說不害怕是假的。
說到底,牧長青僅活了二十五載歲月,雖有十年修道生涯。
所見所聞,皆是底層修士的世界罷了。
或許,牧長青十年間經歷修行世界人間百態,世態炎涼。
卻並未經歷太過離奇詭異。
如今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牧長青不安,開始恐懼。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牧長青停下身子,癱坐在虛無之中,尋不到光明與黑暗,尋不到方向。
一天,兩天,一個月,一年,十年,百年,千年,萬年……!
牧長青已經分不清,時間是否流動,又或者時間早已定格在這一刻,未曾動彈。
失去靈氣,牧長青發現自己倖幸苦苦,在大宇仙宗底層苦修而來的修爲開始潰散,跌落五宮境。
此刻,他面目麻木,沒有最初的惶恐不安,沒有遺憾,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靜靜躺在虛無中,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曾掙扎過,反抗過,對活着有過追尋……!
而此刻,他的感覺就像掉入無邊無際的海底,看不見光明。
窒息,沉悶,壓抑,無助,孤獨……!
這裏與萬丈海底唯一的區別,便是他不會死。
不知再次過了多久,牧長青發現自己修爲徹底消失,化作真正的凡人。
“活着,死亡……,這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啊!”
牧長青麻木的臉上,露出一縷苦笑。
在此地,他沒有選擇死亡的權利,亦沒有選擇生存的權利。
比之來自親人的背叛,這種折磨不知可怕多少倍。
突然,一道紫芒自無盡遠方劃破虛無而來。
它像是地平線上的一縷璀璨光輝,照耀牧長青的人生。
隱約間,牧長青腦海中有一道冰冷聲音響起。
“你欲何爲?”
牧長青愕然,起身看向紫芒處,緩緩伸出手掌,阻擋這刺目的絢爛光輝。
“我欲何爲?死亡與活着,我能選擇嗎?”
牧長青面目越發冷冽,經歷不知多少歲月的折磨,他已經難以有所波動,內心如萬古寒潭,平靜,卻又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