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不知該進還是該退,忐忑的看了一眼子辛,只見子辛緊閉雙脣頓了一會,下定決心似的重重點頭。小環待在原地依舊不敢有大動作,子辛瞧着她雙手緊握,想必是柳夫人那邊有急事,便‘好心’幫她敲了門,敲完立即背過身去。
小環狠狠剜了他一眼,隨後聽到裏面有翻身的聲音,鼓起勇氣伸手敲門,“杜若姑娘、杜若姑娘、杜若姑娘可在裏面?”
外面的傳來敲門聲,杜若下意識的把頭埋進被子裏,只是沒想到一聲接着一聲,她不耐煩的把被子甩開,“誰呀,煩不煩。”
子辛聽到杜若的聲音,捂住嘴在一旁嗤笑,小環則鼓着腮幫子瞪着他,子辛轉過身衝裏面指了指,用嘴型告訴她,“正事要緊。”
小環只好放棄追究他,愚弄自己的事,“杜若姑娘,我是柳夫人的貼身丫鬟小環。”
“我管你是小環還是小鹿,我這會要睡覺。”杜若又把被子重新拉回來,把頭蓋得嚴嚴實實的。
小環眉頭微顰,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唯一的救星,子辛不好再戲弄她,幫腔道,“小姐,柳夫人有事找您,您還是出來說話。”
杜若敲開被子,火氣比剛剛消了幾分,但也是惡狠狠的瞪了眼房門,恨不得用眼神把房門射出個洞,“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別一直叫,叫的心慌。”
“是。”子辛拱手、小環微低身子,兩人相繼下樓。
“阿福爲何故意把我推到前面,這不是君子所爲。”小環呼吸略微加深,生氣地看着他。
子辛上前想要安撫,且故意做出油膩模樣,被小環機靈的躲開了,“小環姑娘莫要生氣,我家小姐素來有起牀氣,我只是想着旁人來叫,她會不會收斂些。”
“你~”小環指着子辛的鼻子,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他是故意,又不能把他怎麼樣,“哼。”
“何事?”杜若還沒出現,阿焰倒是先出現在樓梯口。
“阿焰公子。”小環害羞的朝阿焰低身行禮。
阿焰全當沒有看見,直棱棱的走了下來,靠在樓梯口,看着子辛。子辛沒有回答,只是微笑着搖搖頭。
“棱棱霜氣,蔌蔌風威。”小環低頭喃喃道。
子辛捂嘴偷笑,暗戳戳的移到小環身邊,“小環姑娘這是在說我嗎?”
“無恥之徒,你家主子沒教過你男女授受不親嗎?”子辛的氣息越來越近,小環連着後退好幾步,直到離他遠遠的才停下來。
子辛沒有繼續靠攏,一本正經的拍着胸脯,“姑娘若是真喜歡我,完全可以大膽告知,我家小姐如此通情達理,絕不會攔着我娶你爲妻。”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我何時說過要與你~”小環羞於啓齒,說到一半就把頭轉向另一邊,正好看到與世隔絕的阿焰。
杜若姍姍來遲,兩手提溜着裙襬,快步走到子辛跟前,給他頭上來了一個爆慄,呵斥着,“阿福,不得無禮。”
“喲,原來只是阿福的玩笑話,我還想着不如就成人之美,應了你們倆的婚事。”杜若斜着眼瞧子辛,成天盡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小環上前幾步,挺直腰背,“即是玩笑話,還請阿福管家自重,我雖只是一個柳府家奴下人,但我也是一未出閣女子。你莫要隨便幾句玩笑話,就毀了我的清譽。”
子辛挑眼,不得不高看一眼這個小環,他原以爲小環只是一個愚忠的女子,沒想到還有幾分烈性,“是阿福的過錯,請姑娘見諒。”
兩邊的氣氛不斷髮生變化,杜若夾在中間很是難受,於是出聲打斷,“好了,說回正事,你找我什麼事?”
小環雙手輕放胯部,低聲迴應,“杜若姑娘,我家夫人請你過府一敘。”
杜若伸手把小環扶正,“可有指明所謂何事?”
小環不卑不亢地接受了杜若的好意,正了正身子,“夫人的事,小環不敢多問,還請姑娘隨我一同前往柳府。”
“也好,走吧。”杜若爽快的應下,跟着出了酒樓。
杜若一隻腳踏上馬紮,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小環有些不解,“姑娘是有什麼不放心嗎?”
“無事。”杜若看向小環身後,“阿焰,阿福到裏面來,還請小環姑娘在外隨行,這樣可好?”
“這是自然。”小環沒覺得怪異,只以爲杜若一時間沒法消去隔閡。
待他們都坐定後,小環這才把簾子拉下,自己跟着馬車緩緩前行。
子辛開口打破了平靜,“你把我們叫上來,是有事商議?還是覺得柳夫人今日請我們是有所圖?”
杜若眉頭緊鎖,“都不是,總覺得裏面有什麼蹊蹺之處?”杜若擡頭,看見一旁的阿焰也皺着眉頭,“阿焰,平日裏就數你話最少,不如這次你來說說,柳夫人爲何突然召我們?”
“跟欽差有關。”阿焰思索良久,冷冷甩出幾個字。
“沒想到啊,你平日不聲不響,一開口就說到我心裏去了。”杜若驚喜的看着阿焰,眉頭也舒展開,一臉慈母笑,“終於開竅了。”
子辛還是不明白杜若爲何糾結,“那你是不想幫?”
杜若兩隻手放在膝蓋上,食指不停歇地敲着,“即是上了馬車,就不得不出手了,只是我們不妨加個碼。”
“合着是覺得不划算。”子辛一聽覺得氣氛輕鬆了許多,但一細想覺得不對勁,“酒樓經營的還不錯,你要加的碼莫不是他?”
杜若毫不掩飾的點頭,“沒錯,先前他們雖口頭承諾,待雲兒再大些我便收他爲徒,但是我總覺得變數太多不靠譜。倒不如趁此機會,把他討要過來,帶在身邊總歸是放心些。”
子辛厲聲反對,“不可。”
“有何不可?”杜若擡眼看着他,“怎麼做什麼決定,你都要出來反對?我宣佈反對無效。”
子辛眉眼都快皺到一起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當是東西呢?說要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