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正好,風過林梢。
少年盤膝而坐,正在打坐修煉。從身後突然丟來了一塊石頭,但少年的身體依舊穩如磐石,絲毫沒有顫動。
“哎,那誰,廢物林澈,別修煉了,你再怎麼修煉也不可能比得上暮雪,真不知道林長老爲何偏偏看中你這個廢物!”
一個少年叫囂的聲音響起,林澈皺了皺眉頭,依舊沒有動。
十年是一個很特殊的節點,師傅說過,十年之後要連續修煉一個月,每天都這麼打坐纔可以有效果,如果此時因爲某些事情導致自己擾亂了心神就會導致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少年看林澈不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林澈,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你就是個廢物,這麼多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要不是因爲你這個廢物,暮雪早就成爲宗門核心弟子了。”
林澈聞言握緊了拳頭,但依舊忍了下來,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候,他這麼安慰自己。
“徐龍,這裏是你能叫囂的地方?”
就在少年叫囂的時候,從門口傳來一個老態龍鍾的聲音。
來人是一個老者,雖然看似老態,但他的聲音卻如同洪鐘,聲音大到能夠刺破徐龍的耳膜。
一看來人是林天然,徐龍只得放棄謾罵,一臉訕笑地看向老人。
“林老,我是來找暮雪的,既然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林天然雙眼微眯冷冷地看着這徐龍,以他多年的閱人經驗,顯然是看不上這小子,但偏偏自己的孫女和他走得很近,女孩子長大了,他這個做爺爺的顯然也管不了太多。
徐龍自然是知道徐天然不喜歡自己,他訕笑一聲便灰溜溜地離開了。
林澈瞥了一眼徐龍,依舊是面無表情,這些年來徐龍沒少找他的麻煩,他早已是司空見慣。而他口中的“暮雪”正是老人的孫女,也算是自己的半個“妹妹”。
林澈與林暮雪一同被林天然帶大,不同的是林暮雪是林天然的親孫女,而林澈則是一個孤兒,平日裏和林天然也只是以師徒相稱。
可令人費解的是,林天然對這個徒弟卻比對自己的親孫女還要偏愛,不僅經常親自指導其修爲,一些可以洗髓伐精的貴重靈藥也從來都是給林澈服用。
只可惜,得盡偏愛的林澈十年來修爲停滯不前,可林暮雪卻成爲了宗門的天才弟子,修爲蒸蒸日上,這也成了宗門弟子們的一個笑談。
良久,林澈長呼一口氣,緩緩站起了身,此時他身上的靈氣明顯與剛剛天壤之別。
林天然滿意地看着林澈,大手輕輕拍在他的肩膀。
“成了?”林天然笑吟吟道。
林澈點了點頭,他感受着自己體內功法的運轉方式,喃喃道,“這功法當真是神奇,十年來我的修爲未進,但今日練成了第一重之後,立刻便感受到了那磅礴的靈力!”
聞言,林天然捋着鬍子笑而不語,他渾濁的老眼看着林澈,隱隱透着期許的光芒。
這時,一位黃杉少女面帶慍色地走了過來,她一雙美眸似乎佈滿了寒霜,並未看林澈一眼,而是直接來到林天然的面前對他怒目而視。
“您將宗門大比的資格給了他?”少女輕咬着貝齒,指着林澈瞪着林天然質問道。
聞言,林澈心中一愣,小寒山宗的宗門大比可不是鬧着玩的,那可都是宗門內頂尖天才的擂臺,那不僅是一個魚躍龍門的機會,更是一個無比殘酷的武場!
而林暮雪聽到這話,更是怔怔地望着自己的爺爺,她的眼睛瞬間紅了,一層水霧噙在眼中,就像春雨降臨山間時的朦朧。
林天然這麼多年來對林澈的偏向,對自己的不公,她一直隱忍在心中從未爆發過,但她沒想到如此重要的一個機會,自己的爺爺居然最終還是給了林澈!
“憑什麼!”林暮雪聲音有些顫抖道,“憑什麼所有的好處你要讓給這個廢物!”
“暮雪住口!”
聽到“廢物”二字,林澈身體微微一怔,但他卻並未說什麼,而林天然卻厲聲打斷了她。
林暮雪身體微微顫抖着,這些年來她心中的委屈瞬間化成了滿心的怒火。
雖然林天然有些動怒,但此時她卻毫不相讓,而是瞪着一雙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盯着林天然。
“就算你忘了我纔是你的親孫女,你也不該忘記我父母是怎麼死的!”林暮雪一字一句說道,說罷便轉頭跑出了後山,只剩下兩行眼淚落在了身後的風中。
林天然有些心疼地望着她,卻是隻是搖頭苦嘆了一聲。
“希望你能原諒我今日的所作所爲吧,這是我身爲守護者的宿命。”
這句話是林天然在心裏說給自己聽的,沒有出聲,他對林暮雪心有歉意,但卻只能如此。
半晌轉瞬而逝。
“老師,暮雪畢竟是您的孫女,爲何要這麼對她?”一旁沉默已久的林澈忽然問道。
雖然林暮雪一直對他不善,但二人畢竟從小一起長大,而且林天然的確太過於偏向自己了,而對她總是不公。
林天然聞言,望着天幽幽道,“你是天命之子,我是天命守護者。這是我的宿命,這一切你日後會明白的。”
“天命之子?”
林澈撓了撓頭,什麼叫天命之子啊?爲什麼自己完全聽不懂?
看到林澈這幅半懂不懂的樣子,林天然笑了笑,伸手撫上了他的頭,“沒關係,傻孩子,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的,今天修煉結果如何啊?”
他的聲音依舊洪鐘,但卻變得溫和了許多,和剛剛對待林暮雪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而這一幕被在後山林口的林暮雪看了個正着,她實在想不到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要承受如此的不公。
一向高傲要強的她此時忍不住地哽咽,通紅的眸子裏除了不甘還有一抹深深的失望。自此刻起,她打心底裏發誓,她不會再回這個家。。。
但這一幕顯然並沒有被林天然和林澈看到,此時的林澈經歷了長時間的修煉,腹中空無一物,快要餓死了。
二人回到房中,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桌子的美食。
林澈看着旁邊空蕩的座位,他轉頭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林天然,後者很顯然也猜到了他想問什麼,主動開口道:“不用管她,耍小性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