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道第一天才,居然會爲了一個邪道女魔頭如此赴湯蹈火,情之一字,害人不淺。
“成佛塔內兇險異常,其中不僅僅是對闖入者實力的考驗,還有心性的磨礪。
如果林少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隨時退出,如此雖然你要爲我佛門雜役三年,但起碼不至於丟了性命。”明禪好心提醒道。
“多謝明禪大師提點。”林澈雙手合十。。。
不多時,一位僧人便將林澈帶到了內門之中,其中一座古樸滄桑的佛塔巍然聳立着,不禁給人一種高山仰止之勢。
佛塔腳下有一座是石碑,上面以虛懷若谷的勁力刻着四行字,林澈定睛一看,那字竟令自己感到一絲眩暈之感。
顯然那刻字之人修爲境界極高!
“袈裟本無清淨,紅塵不染性空。
幽幽古剎千年鍾,都是癡人說夢。
——樽龍留字”
林澈心中一怔,這字居然是“魔皇”樽龍留下的!
看這意思明顯是對佛門不齒,可如今樽龍被囚禁在雲夏的九幽冥獄還這麼多年,佛門竟然沒將石碑毀掉。
“你要闖成佛塔?”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林澈這才恍然驚覺,眼前是一位身着袈裟的僧人。
與明禪的慈眉善目不同,此人面相看上去便有些嚴厲兇惡,他的雙眉極爲濃厚,頗有一番不怒自威之感。
此人就是明禪口中的明越師兄?
“正是。”林澈拱了拱手,聲音不卑不亢道。
明越深深地打量了一眼林澈,眼中露出微驚之色。
“成佛塔的規矩想必明禪師弟都對你講過了。”
“明禪大師已經提醒過晚輩。”
“閣下非我佛門弟子,按規矩是不可以進入成佛塔的,但既然你已經說服了明禪師弟,老衲也不會過多阻攔,但該有的考驗還是不能落下。”明越聲音淡漠道。
“晚輩明白。”林澈正色道,這明越一看便是不好應付之人。
“你闖這成佛塔是爲了救羽師倩?”明越看着林澈沉聲道。
“是。”
聞言,明越眼中目光一沉。
“邪道妖女亂汝心智,區區美色便可令你正邪不分,可笑。”明越不屑道,隨即伸出一隻手,道道佛光映在林澈身前。
“想進入成佛塔,就通過眼前的光陣吧。”明越冷聲道。
林澈望着那璀璨的佛光,其靈力看似悲天憫人猶如春風拂面,可其靈威卻浩蕩如滄海橫流,看來這明越是不想讓自己過去了。
見林澈思索,明越再次不屑道:“你不必暗自腹誹老衲,成佛塔兇險異常,我不讓你進對你未必是壞事。
更何況那女魔頭殺人無數,囚禁在成佛塔古佛青燈之下,每日晨鐘暮鼓沐浴佛法薰陶,於她而言再好不過。”明越冷哼道。
“難怪魔皇的字可以留到今天,幽幽古剎千年鍾,故步自封癡人說夢。”林澈譏笑道。
對方污衊於羽師倩,他自然心中不爽。
明越一雙怒目微眯,若非林澈小他個四五十歲,恐怕他都要動手了。
怒意之下,那金色佛光更加凝實。
林澈巋然不懼,以絕世劍意流轉於周身,閒庭信步般踏入其中。
泰山壓頂般之感墜在他的雙肩,林澈咬緊牙關一步步向前。
每前行一步,林澈身上的靈壓便更重一分!
無邊無際的佛法之力深深降臨,不屈的劍意自他體內爆發而出,那是一種任天地浩渺我自一劍橫天的無畏之意!
明越眼中驚訝更深了一分,這少年聖賢初期之境竟可抗住自己的佛光普照,雖然他只動用了不到四成的功力。
如此意志堅定的少年,又怎會被美色所迷?
轉眼間,林澈竟然走過一半的路途,可此時他身上的靈壓也越來越重,每一步都異常艱難,甚至腳下都踏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腳印。
那佛光厚重而浩瀚,那是可以直接碾壓林澈的深厚靈壓,可林澈硬是以絕世劍意與太極轉圜之勢巧妙地將其化解,生生抗住佛光的重壓。
只差最後幾步,林澈的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可他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停下。
明越此時已經目不轉睛地盯着林澈的背影,這堅韌的少年令他心中微微動容。
曾幾何時,相似的一幕是他心中久久不能釋懷的痛。
也是同樣年紀的少年,同樣堅韌不屈的背影。
“地藏,你真要當佛門叛徒?”明越聲音之中帶着顫抖之意。
“師傅,我佛救不了當今的世,慈悲也渡化不了真正的惡,徒兒闖過您的佛光普照,日後便不再是佛門弟子。”
少年的地藏堅定道,他的嘴角還留着血,腳下卻一步步踏出佛光大陣。
明越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的身體被佛光近乎壓垮,可那道脊樑卻堅毅不倒。
直到他只剩最後一步,那一步凝在半空卻遲遲不肯落下。
地藏微微轉過頭,口中鮮血早已經流淌不止,劇烈的痛苦甚至讓他面目有些猙獰。
他朝着明越艱難一笑,“世間萬道,皆由其對立之面而撐託。正是殘忍才襯托慈悲的光輝,世人的愚鈍才映出了佛道的智慧,醜陋對比出了美好,邪惡賦予了正義的價值。
是地獄造就了人間,是衆生渡化了佛祖。”
明越心頭一震,此刻地藏的佛法威力居然不在自己之下!
“師傅,保重。”地藏笑着看着明越,那一腳轟然落下。
“轟!”
劇烈的破碎聲將明越驚醒,也將他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林澈最後一腳踏出,佛光大陣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