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不是沒有任何修爲之一，單憑這三首曲子，他的實力便遠在林澈二人之上。
“前輩的琴音幽婉動人，曲聲若潺潺流水直入人心，晚輩佩服。”林澈由衷道。
說書人一臉淡然笑意地看着林澈二人，“老夫行遍諸天萬界，像二位這般神仙眷侶卻是不多見啊。”
“承蒙先生美贊。”林澈拱手道。
“只是晚輩有一事不解。”
“你想說我爲何會彈奏你們九霄大陸的曲子？”說書人微笑道。
林澈與羽師倩相視一眼，這說書人果然料事如神。
而羽師倩心中則更是暗暗稱奇，因爲她此刻確認那天在觀武臺上，那種被人看穿了一切的感覺，就是來自這眼前的說書人！
她的無滅聖鳳之力可是沒有覺醒的狀態，更是從沒來被人窺探過，可這說書人竟能遠遠一眼，而且不動用任何靈力手段便能將自己看穿？
此人的實力，絕對遠超自己二人的想象，只是不知道這小小武界怎麼會有一位如此絕頂大能來此？
只見說書人微微一笑，“老夫平生最大的愛好便是音律，每行至一處位界，便會聽一聽這裏的曲子如何。
九霄大陸在萬年之前名氣還算可以，那裏的音律造詣更是在這武界之中名列前茅。”
林澈心中一驚，萬年之前？
萬年之前的九霄大陸的確很強，因爲盤古大神便是出身於萬年前的九霄大陸。
但那個時候的強者活到了至今，眼前這說書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先生之能晚輩佩服，只是這漫漫長夜，先生如何知曉我與小倩會來到此處？”林澈問出了心中所惑。
“芸芸衆生，皆有其軌跡，遙遙時空，皆有跡可循。”說書人一副高深莫測地嘆道。
林澈皺眉不語，似乎在思索着說書人的話。
可羽師倩卻突然面色一變，她的身體都忍不住驚顫了一下。
這句話她聽過一模一樣的，是多年前她的師傅“聖皇”星凡所言！
爲何說書人說的話和當年星凡說的一模一樣？
林澈也看出了羽師倩的驚疑，眼前這說書人的確處處都透着詭異與神祕。
只見說書人笑吟吟道，“小姑娘，這句話讓你很耳熟是吧。”
“還請先生解惑。”羽師倩在說書人面前也難得的恭敬道。
說書人點了點頭，雙手搭在琴絃之上，望着滿天的星辰喃喃道。
“我們所能看到的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個遙遠的位面，你說這世瓊宇之間一共有着多少位面？”
羽師倩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卻見說書人繼續道，“有的位面星光閃爍，因爲它正逢盛世山河，而有的位面已經暗淡無光，因爲它即將毀滅了。”
林澈神色一動，眼前這位居然能洞悉時空法則。
“許久之前，我的分身曾在九霄大陸游歷，遇見了一個頗有天賦的後輩，我跟他說九霄大陸氣數將盡，如果願意拜我爲師，我可以帶你見識更廣闊的天地。”
說書人幽幽道，彷彿在說着一件極爲微不足道的事。
林澈心中恍然，說書人口中的那個後輩，恐怕就是上代國師星凡！
“但是他拒絕了。”羽師倩眼中悵然道，似乎那個將一生獻給了九霄大陸的老人，此刻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說書人點了點頭，“他當即便跪下了來，叫了我一聲師傅。但他說他不會離開這裏，他會拼儘自己所能去延續九霄大陸的氣數。
所以我當時指點了他一點時空法則。”
林澈心中一震，原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居然是這樣！
難怪整個九霄大陸只有星凡能將時空因果掌控到那般地步，即便他已經死去了那麼多年，卻還在深深影響着九霄大陸命運的走勢。
原來他的機緣便是這位大能所賜！
“從你們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手筆。”說書人看着林澈與羽師倩感嘆道。
二人心中感懷的相視了一眼，沒想到這一切因果經起源於眼前的說書人。
“沒想到晚輩能有此造化，還是託了先生的福。”林澈不禁感嘆道。
“非也。”說書人搖頭道，“你能有此造化，主要靠的是你一路走來的努力與堅韌，冥冥之中上天會給每一個人良機，但能把握住每次機會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羽師倩看着說書人略作猶豫道：“以您的實力與眼界，竟會將自身神通傳授給一個微末之地的螻蟻？”
星凡在九霄大陸身份地位斐然，但在這位面前，恐怕連螻蟻都算不上。
說書人卻是微微一笑，“我教他東西，是因爲，他也教了我東西。”
羽師倩目光之中帶着不解，星凡能教說書人什麼？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誠然，九霄大陸在我面前不過是一粒塵埃，但星凡卻讓我看到了一名武者的胸懷與擔當。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想的都是怎麼讓自己變得更強，如何踏上武道更高的巔峯。但他卻放棄了一步登天的機會，選擇留下來守護自己渺如塵埃般的家。”
“或許他一切的努力在我眼裏都更像是小孩子的把戲，但我知道那是他全部的心血與期待，他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不一樣的風景，讓我對武道也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認知。
也是從那一次開始，我才明白，這天地間最高深莫測的“道”，便藏在這芸芸衆生之間。”
說書人輕描淡寫地感嘆道，誰能想到，一位遠遠高於林澈認知的超級大能，竟然會承認自己從一隻“螻蟻”身上學到了東西。
而且這位大能似乎很好說話，羽師倩問了他，他便耐心地講了起來。
而林澈此時卻又忽然想到，除了星凡之外，自己師傅林天然似乎也精通一絲時空之道，莫非他也被說書人指點過？
“先生，您在九霄大陸只指點過一個人嗎？”林澈不禁問道。
說書人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目光追溯道：“當初我的分身在九霄大陸游歷，本是爲了尋找不同的音律之作，卻碰巧偶遇了星凡。
當時我只是以一個普通樂師的身份遊歷，但星凡卻一眼看出了我的不同，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有趣的傢伙，也認出了我來自其他的位界。”
說到這裏，林澈心中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那人定是自己的師傅林天然。
“您也指點了他？”
“起初我倒是沒這個想法，不過他提出要當場爲我的琴聲配上一幅畫送給我。我當時剛學會你們九霄大陸的高山流水，便將此曲彈奏了一番。
而那位後輩則是當即取出畫筆宣紙，爲我當場作畫。當我一曲奏畢之時，他的最後一筆也同時落下。
我當時撫琴之時，心中憂喜參半，琴聲之中透着我的難以名狀的思緒，可當我側目一看時，那後輩的畫竟完美地契合我琴音之中的心境！
小小九霄大陸，的確是臥虎藏龍，老夫行遍諸天萬界，畫技能超過那後輩者也是寥寥無幾。”說書人由衷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