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於此看熱鬧的儒生雅士越來越多。
實話實說,這十年孔聖儒國這一潭死水風雲變幻。
盧森剛剛來到孔聖儒國的時候,一石激起千層浪,那會是真的熱鬧。
驚豔於盧森的才華,驚歎於盧森的言行。
隨着司家老祖與文世豪交手不分勝負開始。
儒國孔篤之爭拉開序幕。
那會天天都有熱鬧,時時都過的精彩。
隨着五年前篤學書院一夜暴富,孔篤之爭進入了一個相對平靜的時刻。
一流世家門閥隱而不發,篤學書院默默積蓄力量。
這段時間內,雙方都在儘量的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這不是妥協,而是爲了下一次更劇烈的衝突填埋伏筆。
不過,這樣一來,平日裏的熱鬧就少了一大半。
如今,代表着世家門閥的孔偉,要挑戰篤學一脈的核心人物盧森。
還要以地級凝聚文心之法雄心訣做賭注。
這樣的文會,就算放眼十年前,都極爲罕見。
消息一出,引得孔聖城四方雲動。
篤學一脈的儒林學子與孔聖書院的世家門閥子弟們,雲聚於此。
一時間,給人一種萬人空巷的錯覺。
兩派的文聖大能們雖然沒有露面,但神識也都關注着這裏。
短短片刻,盧森就察覺到了數百道神識掃過這裏。
孔偉用雄心訣作爲彩頭,孔家老祖都沒有出手制止。
這也算是默認了孔偉的行爲。
這種送上門的意外之財,盧森斷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哈哈!既然孔兄如此大方,那兄弟我就卻之不恭了,這場文會我接着了,不過我有個要求,不知你能否認同。”
“但說無妨!”
“孔兄若欲與我比試錦繡文章,那這文會就大可不必進行下去了,其他門類任你挑選,如何?”
盧森的要求,其實並不過分,合情合理。
當初,盧森參加鴻儒碩學會,文會已經進入前十。
以當時盧森的實力,問鼎狀元輕而易舉。
結果,文世豪那老狗弄出了以錦繡文章來歌頌儒國的題目,實際上就是噁心人的陽謀。
爲了防止再出現這種情況,盧森還是要將醜話說在前頭。
“沒問題,勝之不武的腌臢之事,我也不屑一顧!”
孔偉聽了盧森的要求,並未提出異議。
此番來挑戰盧森,孔偉的目的很單純。
不是爲了司雁秋,不是爲了什麼世家門閥,更不是爲了什麼虛名。
清明文心,消除夢魘!
這纔是孔偉的最終目的!
遠遊八年,孔偉也遊歷了十幾個國度。
因爲盧森當初的言論,孔偉一遊並沒有去各地單純的採風問俗,望風賞景。
反而每到一處,都會細心觀察不同勢力、不同過度的基本運行制度。
與其說是遊歷,不如說是出國考察。
孔偉本人,也逐漸認同起盧森有關於儒國危機的說法。
不過,畢竟道不同,孔偉認爲世家門閥也可以來主導儒國的變革。
並不一定需要推翻世家門閥的統治,才能改變儒國的現狀。
隨着大同報館的瘋狂擴張,孔偉也知道了盧森提出的大同世界的構想。
也開始反思起盧森說過的話。
但出身決定了屁股坐在哪一邊。
作爲孔聖嫡傳的世家,孔家人從誕生出來就有一股子莫名的自豪感。
孔偉這一翻遊歷,確實察覺到了儒國潛在的危機。
但盧森自下而上的做法,他是不認同的。
在他看來,這場變革,應該是自上而下的改革。
改革的領導者,應該是以世家門閥爲主。
泥腿子能成大事嗎?呵呵!
不過,在搞事情之前,孔偉要解決的是自己文心上的隱患。
自然,他是不會在文會題目上投機取巧。
“如此,那就開始吧。”盧森見孔偉沒有自欺欺人,便直接要求文會開始。
孔偉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要比拼的題目。
“吟詩作對,填詞唱曲,不過是小道也,今日我欲於你比拼時論,內容爲大變誰執!”
雙方尋找一個論點進行駁論。
一般來說,論點多爲時下的熱點話題,辯論雙方辯論的方式不收任何限制。
長篇大論可以,詩詞歌賦也行。
目的只有一個,令對方啞口無言即可。
至於眼下孔聖儒國內最熱議的話題,無非就是孔篤之爭。
引申來說,就是接下來的變革將由誰來主導。
這問題,是孔偉深思熟慮過的內容。
盧森聽了,有些意外,但也僅此而已。
“既然如此,孔兄請吧!”
盧森右手束緊,比劃出“請”的手勢。
孔偉大袖一揮,挺胸擡頭,朗聲開始讀出自己早有所思的時論。
“及至遠古,萬族橫行於世,人族卑躬,體弱而智短,備受欺凌!”
“嚴聖造字立學,傳教四方,立志有教無類,人族大昌!”
“玄氣之變,萬族薨而人族盛,前聖之遺願滿矣!”
“經年累月,儒門百花齊放,孔聖以錦繡文章,開闢新道,自證爲聖!至此,儒門大昌,立足玄靈大陸,已及紀元三十又一!”
“然,聖人亦難測禍福,累積至今,天下已有大亂之相,前聖飄然遠翥,今聖未出,儒國安危,我輩爲天下蒼生,披荊斬棘,砥礪而行!”
“當今文聖鴻儒,出於世家門閥者,多,出於凡俗百姓者,寡!吾曾遠遊大陸八載,遊歷異國他鄉十餘,皆貴者秉政,凡俗者從,故而儒國當下之大變,世家門閥者,當執牛耳!”
孔偉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時論。
從誇讚嚴聖到誇讚自家始祖孔聖,又說了自己遊歷天下,見多識廣,最後再用人數和他國情形說事。
結論就是儒國確實到了該改變的時候,但是卻該由世家門閥來主導這場變革。
一口氣說完自己的時論,孔偉面色都變得有些潮紅。
一方面是心情激動,一方面是一口氣說完氣憋的。
不過,還未等盧森說話,圍觀者卻爆發出了激烈的討論。
“孔公子說的好!一羣泥腿子,也妄圖參與儒國大事,真是貽笑大方!”
說這話的人,衣着光鮮,儀表不凡,一看便是世家門閥出身。
不過,這等話即刻遭到了四周支持篤學一脈的儒修抨擊。
“放屁,放屁!簡直就是臭不可聞!天下事自然要有天下人共同解決,憑什麼只有你們這羣蛀蟲說了算?”
“笑話,敢問這位仁兄,一會的午飯有着落沒?窮則獨善其身,三天餓九頓的人來指點江山,只會貽笑大方!”
“蒼鷹白狗,不墜青雲之志!飢腸轆轆,不忘憂國憂民!窮怎麼了?動起手來,照樣捅你一身的血窟窿!”
“呵呵,真是笑話,你一個小小的合一境螻蟻,要捅我這玄力境一身血窟窿?嘴把式果然只能吹吹!”
“大丈夫,何懼一死?一個我倒下去,千千萬萬個我站起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還想奴役我們,想的美!”
“抄傢伙,今天老子非要剁了這玄力境大能不可!”
……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些站在人羣中的世家子弟一起鬨,引得一羣篤學一脈的儒修羣情激奮。
一直未發聲的盧森,見喫瓜羣衆們要先動手,自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向前走了一步,來到街上空地,盧森朗聲提氣,屬於永恆境大能者的氣勢威壓磅礴而出。
劍拔弩張的氣氛直接被搞定,衆人只能勉力運功,抵擋住盧森那駭人的氣勢。
在場衆人,凡衣着光鮮亮麗着,皆口吐鮮血。
而那些篤學一脈的儒修,雖然承受着威壓,但卻並沒有受傷。
相反,盧森的力道控制的極爲精準。
在這等威壓下,好幾位瀕臨突破邊緣的篤學一脈儒修,紛紛成功的突破了眼下的修爲。
見衆人靜了下來,盧森才收了氣勢威壓。
“我盧森乃家生子出身,哪個貴族老爺看我不順眼,大可以出手教訓我,有嗎?”
盧森厲聲呵斥,無人敢應答。
轉身,面對着一旁的孔偉,盧森說出了自己的時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