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怎麼這麼問？”
“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而且心不在焉的樣子。以前的你總是很愛笑，即便遇到困難，還是會微笑面對。可現在，小小姐，你知道嗎？自從我來了公司以後，很少再見到你笑了。”
“有嗎？應該是工作太累的緣故吧。”
“不是的。”男生搖頭，“你現在總會對着手機發呆，姐姐喊你出來玩你也不去了，不再和我們這些朋友聯繫，我只能從朋友圈瞭解你最近的動態，是開心還是難過。
顯而易見的是，小小姐你最近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就連我和你說話的功夫，你也一直在看手機對吧？”
慕小小點開消息的手指頓住，“抱歉，暖陽。我只是……”
“小小姐，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的話就和我說說吧，不要總一個人把煩心事憋在心裏。”
“我真的沒事。暖陽，你別擔心，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問題，不要多想。休息時間快結束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先回去了。”女人拍拍男生的肩膀，走了。
【還是不肯和我說嗎？】
夏暖陽有些泄氣，這種想幫忙卻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太糟糕了。
更糟糕的是，他發現對面的女人看了他一眼。
【啊，剛剛的都被她看到了吧。】
【她肯定在嘲笑我吧。】
被討厭的人看到這些什麼的真讓人不舒服，夏暖陽這樣想到。
“小江，小夏，公司有個新工作要人處理，其他人手頭工作都不少，這個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小江，小夏還是個新人，多帶帶他啊！”
江白不爽地盯着胖主管遠去的背影，恨不得對着他的啤酒肚來上一拳，憤恨地轉頭，四目相對。
【果然，這個夏暖陽很討厭我啊。】
眼睛裏的牴觸嫌惡赤裸裸地袒露在她面前，想到工作要和他一起完成，江白已經看到了前方道路的曲折。
唉！
工作沒有人給你討價還價的餘地，老闆讓你做你就得做，江白剛要硬着頭皮主動和對方開口對接工作。
沒想到夏暖陽比她更早付出行動。
他輕敲江白的電腦，平靜無波地對他說：“不是安排了新工作給我們嗎？現在就開始吧，不要浪費時間。”
和對着慕小小那副笑容常開、噓寒問暖恨不得倒貼的樣子真是相差甚遠啊，江白嘴角抽搐。
算了，自己欺負人家喜歡的人被這樣對待也情有可原，只希望他不要影響到工作，她可是希望工作早完成她也能早點解脫呢。
——
接下來的日子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和蘇流安一直相敬如賓，生活上沒有什麼波瀾，就像個合租的室友。
和夏暖陽表面也是相安無事，雖然他不願意和她多有接觸，比如和她說話都是“嗯”“好”“就這樣吧”“你看着辦”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總是看着電腦不願意和她對視；坐電梯碰上她，情願再等下一班次也不願和她同乘……
有次公司同事都走光了，只剩他們兩人還在加班，兩人的對話不超過三句，江白頭一次覺得辦公室是那麼安靜，安靜到耳邊只有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至少對江白來說是這樣的。
——
“唔……”夏暖陽睜開慵懶的眼睛，用手將額前的碎髮拂開，意識尚恍惚，腦海裏還沒有接收到自己現身處哪裏的信號。
此時的她沒有把目光放在電腦上，而是把焦點對準窗外，陽光正好，光線一縷一縷地傾瀉而下輕柔的灑在她的面龐上。
光斑一圈一圈，睫毛上點綴着金粉，琥珀色的瞳孔染着金色，是那麼暖，人的表情卻散發着無機質的冷意。
【她現在在想着什麼。】
【或許她什麼也沒想，只是在發呆。】
誰也不知道。
夏暖陽看到陽光下模糊的人影避開光線朝他看過來。
“醒了？繼續工作吧。”
“……嗯……”
夏暖陽打開手機，發現他大概睡了一個小時。
【她沒有叫醒他。】
這個事實昭然若揭。
【她爲什麼沒有叫醒他？】
夏暖陽不明白。
【夏暖陽爲什麼在工作時間睡覺？】
因爲他快要畢業了，而畢業前有論文。
所以這段時間他除了工作就在忙着寫畢業論文，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昨晚也是忙到凌晨。
今天工作確實有點不在狀態，只是，江白看見他“偷懶”爲什麼是這個反應呢？
晚上下班，兩人一前一後，江白走進電梯準備關門沒有等後面的夏暖陽，知道他不願意和她待在一處。
一隻大手攔住了電梯門，夏暖陽走進電梯背對江白。
“今天的事，抱歉。”
“嗯。”
“我睡覺是因爲，昨晚論文忙的太晚，所以今天不小心就……”
“嗯。”
江白其實猜到了，夏暖陽和慕小小抱怨過“又要工作又要寫論文真的很累”，她聽到了，當然，還聽到過他抱怨“和江白一起工作真的好煩。”之類的話。
他們的對話她還有印象。
“小小姐，我要和江白一起工作了。”
“什麼，你們，你還習慣嗎？”
“怎麼可能習慣，和她一起工作真的好煎熬啊！”
“江白的性格，確實……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領導交給你們兩人的任務，忍忍吧，工作結束就沒關係了。”
“只能先這樣了，唉，好煩……”
“唉！”江白無奈，沒想到自己居然給人家帶來了這麼大的心理陰影，她可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總之，江白知道夏暖陽最近大概真的很忙，所以對他今天睡覺的事情也沒覺得看不順眼。
反而想到了自己。
自己再過兩年也要寫論文經歷那些寫了改改了寫被老師批的一文不值的日子，想到這些，既同情夏暖陽又同情以後的自己。
所以夏暖陽心裏想的那些江白對他肯定有意見都是沒有的事。
再說，主管沒發現，也沒影響到她，所以江白無所謂也懶得說教。
大概是江白的表情太過冷淡，夏暖陽反而有些不安，再次和江白道歉。
“江白，這次的事是我的失誤。”
“不過是小事，你沒必要放在心上。”
“我……”
電梯停了，江白越過夏暖陽走出大廈。
“啊……”
夏暖陽煩躁地把頭髮亂搞一通，最後頂着亂糟糟的頭髮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