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
“還習慣嗎？”
“還好，就是有一部分同學不太聽話，讓我頭疼。”
“呵呵，正常，學生嘛，性格不一樣，不過，藍老師啊，你性子就是太溫柔了，對學生啊還是嚴厲一些才能鎮得住他們，就像江老師還有宋老師那樣。”
“嗯，我也察覺到了，最近有試着改變教學風格。”
“藍老師，你多大了？”
“25。”
“那還年輕着呢，藍老師，你談對象了嗎？有男朋友嗎？”
坐在一旁的江白嚼着飯豎起耳朵。
【沒想到老師們也這麼八卦。】
“呃，還沒有呢。”
看得出來，藍恬恬也很尷尬。
“這個年紀該談了，正巧我親戚那邊有個小夥子正在找對象，比你大兩歲，本科學歷，在國企上班。家裏條件不錯，有房有車，父母都有退休金，長得端正，人也上進。藍老師，怎麼樣，要不要我把這小夥子的聯繫方式推給你，你們聊聊？”
“這……孫老師，我最近一直忙着學生的事，恐怕……”
“欸～沒事，你們年紀相仿，肯定有共同話題，就當交個朋友。”
“是啊，藍老師，孫老師說得對，反正你總要找對象結婚的嘛，這個小夥子條件不錯，而且是孫老師認識的人，肯定比那些相親的要靠譜啊！”
“我……那孫老師，你把他的聯繫方式推給我吧。”
“好好，藍老師，你放心，這小夥子靠譜的，你們就當交個朋友，最後不成也沒事，年輕人嘛，多談幾個不是壞事。”
“嗯……”
“宋老師，江老師，你們今年也30了吧？有對象了嗎？”
江白：……
她今年才29歲，沒到30呢！
宋老師：“目前並無對象。”
“那……”
宋老師：“我身體不好，不耽誤人家姑娘了。”
在場老師們：“……”
這，這這。
“呃，咳咳，江老師呢，你有男朋友了嗎？”
老師們，你們對這個問題也太堅持不懈了吧！還有，能不能別拿她轉移話題啊，真的很生硬啊！
“江老師？”
“咳！”江白放下筷子，中指扶了扶眼鏡，鄭重地說：“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作爲一名優秀的教師，就要有無私奉獻的精神。
我將像蠟燭一樣燃燒自己微弱的光輝照亮學生！
我將站在講臺上教書育人直到最後一刻！
我將成爲明燈在學生迷茫的時候指引他們前進的方向！
在我的學生成人成才之前，我絕對不會因爲私人感情耽誤學生的成長。以上。”
在場老師們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倒，倒也不必。
教導主任：“呵呵，江老師，江老師真有覺悟啊！”
老師們：“是啊，是啊，我們都要向江老師學習。真是慚愧啊……”
藍恬恬佩服地看着江白，宋老師也輕輕笑了一聲。
江白：“主任，老師們，我喫好了，先回教室了。”
她端着盤子走了。
剩下的老師們也不再說一些私人話題了，各個喫完飯回去了。
藍恬恬走之前，被孫老師叫住：“藍老師，你把那個小夥子的聯繫方式推給你了，你記得添加啊！”
藍恬恬：“……”
居然還沒忘了這事。
——
教室裏吵吵鬧鬧，直到江白的一隻腳踏進教室。
學生們的目光都集中在她手裏抱着的那堆東西上——是試卷。
所有人都不敢再發出聲音，坐在那兒不敢動，頭也不擡，很專注地寫着作業。
“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自己考得好與不好，平時學的認不認真，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下面，開始報分數。”
聽到這兒，所有學生屏住呼吸。
教室再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安靜，更窒息。
“吳慧：91分。閱讀理解釦的分最多，上來拿試卷。”
“劉羽：88分。作文寫的什麼？上來拿試卷。”
“秦凱之：70分。默寫部分還錯那麼多，到底有沒有好好背書？還有文言文，課外的就不談了，課內的都是上課講了又講的，怎麼還能寫錯！回去把學過的必備內容每個抄兩遍下週交給我。”
……
“方覺：110分。”
“鬱離：125分。你們看看人家平常是怎麼學的，再看看你們！”
……
“王東：……你的試卷我先收着，等一下到我跟前寫作業。”
王東：！！！
除了王東，以及壓根沒有考試的紀臨，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的試卷，感受到老師的低氣壓，連試卷翻頁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引起老師的注意。
而王動這小胖子，在全班同學憐憫的目光中拿起凳子坐在江白旁邊。
江白把他的試卷拍在講臺上：“你看看你，寫的什麼東西，平時怎麼學的？腦子呢！”
底下的學生把頭埋地更低了。
時間到晚上9：30。鈴聲響了，但往常一窩蜂往外跑的學生今天都乖巧地坐在座位上。
直到——“都回家吧。”
學生才一個個拎起書包往外跑。
“鬱離，你留一下。”
學生走光後，教室只剩江白和鬱離。
“老師，您有事找我？”
江白從帆布包裏掏出了一盒黑筆和一盒巧克力。
“老師，這是？”鬱離訝異。
“這次考試，你是班裏的第一名，這是獎勵。”
“還有，學習再忙，也要注意身體，要勞逸結合，別再像上次那樣把自己弄成低血糖了。”
“好了，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鬱離複雜地望着手心裏的獎勵，片刻，“謝謝……老師……”
“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好了，回去吧。”
“嗯……”
——
回到家，鬱離關上房門，門外還有電視的聲音。
肚子又響起來了。
事實上，舅舅舅媽他們沒有給他交晚上的伙食費，他只吃過中午一頓。
高一早上起的早，家裏人都還在睡，沒有人會起來給他做早飯，沒有人會給他零錢去買喫的，他也不能隨便碰家裏的東西。
在同學們晚上都去食堂喫飯時，他一個人在班裏寫作業。
鬱離從書包裏拿出江老師送給他的一盒筆和巧克力。
筆並不貴，可他每次開口和舅舅他們要錢買文具的時候都要被說一頓，好像他是喫白飯的，他只能撿着表弟不要的用。
可他們明明是爲了他家裏的錢才收養他的，拿了錢卻翻臉不認人。
還把收留他當作天大的恩德一樣。
鬱離拿出一塊巧克力，剩下的又放回書包，因爲表弟會亂翻他的東西，如果看見巧克力，他肯定要搶。
接着，他打開筆盒，拿出一支黑筆。
黑筆的樣式很簡單，鬱離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很順滑。
他抿了抿脣，舌頭攪動着嘴裏的巧克力，嚥下甜味。
窗戶外漆黑一片，只有少數的幾個人家家裏還亮着燈，鬱離熄滅檯燈，簡單洗漱過後上牀。
閉上眼的前一刻似乎還能回味出巧克力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