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人吧,怎麼說,和其他人的關係不怎麼好,但他長得好,又能說會道,很多客人都很喜歡他。”
“他二十一二歲的時候就來這兒了,女朋友?家人?都沒聽他提起過,不過他花錢挺大手大腳的。”
“有一個客人十分喜歡他,約他去……嗯……賓館見面,後來新聞就報道出來,他死在賓館了。”
這些人對鄭傑的死諱莫如深,語義不詳,倒不是其他原因,單純是當初事情鬧得太大,現在討論一個死人覺得晦氣。
鄭傑:爲人自私自利,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他來白馬會所工作不是因爲什麼家裏人生病需要錢啊,供弟弟妹妹讀書啊,家裏欠債要還錢之類逼不得已的理由。
他是自願的。
他長得帥,不用付出什麼就能得到很多東西,便宜佔慣了,就習慣了不勞而獲,仗着有幾分姿色,應聘了白馬會所,成功地當上了一名鴨子。
自此之後他便用自己這張無往不利的臉以及在女人堆裏鍛煉出來的花言巧語哄騙了不少富婆。
雖然這羣鴨子沒明說,但幹他們這行的,大頭都是富婆打賞的錢,靠的無非是他們的臉,他們的身體和他們的嘴。
這對鄭傑這種眼裏只有錢的男人來說是非常簡單的事,聊天,擁抱,親吻甚至更親密的事他從不拒絕,用他親口說的話就是:“我是男人,他們是女人,誰喫虧還不一定呢!”
雖然從事這樣的工作,但鄭傑此人其實十分大男子主義,或者說,就是因爲他是下位者,要卑躬屈膝地討好人,他才更看不起女人,聽說他還去過天上人間這樣的地方,裏面都是漂亮姐姐妹妹。
在自家地盤上他低人一等,所以他要從別人身上找回當上帝的感覺。
在女人身上賺的錢他又花到女人身上。
鄭傑此人,自卑又自負,矛盾又自私,是渣男中的戰鬥機,渣渣中的渣渣。
有一個富婆跟他經常往來,所以約他去賓館見面這事,他答應了。
讓鄭傑這種人上心的富婆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富婆,在富婆中也是非常有錢的那種,他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釣上鉤的,雖然疑惑這樣的女人爲什麼會約他在一家普通不上檔次的賓館見面。
但前面說過,他這人骨子裏看不起女人,從不覺得喫虧的是自己,加上金錢引誘,他去赴約了。
然後他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聽說是次日到退房時間清潔工阿姨進來打掃衛生的時候發現的,潔白的牀單上全是血,眼睛凸起盯着天花板,死不瞑目,好像受到了驚嚇似的,哦,對了,他用來討好富婆的作案工具被砍了個稀巴爛。
拜他所賜,這家賓館也倒閉了。
在場三人對這個鄭傑感觀十分不好,說個不好聽的,覺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人性如此。
鄭傑這位第二案的受害者的死因已經瞭解,但結合這幾個鴨子以及網絡上可查的,依舊找不到兇手的殺人動機。
鄭傑這人人品不行,和很多人發生過齟齬,但要說誰的怨氣大的能冒着坐牢的風險殺人,也沒有。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有不在場證明,於是第二案再次被擱下。
找不出頭緒,柏舟不想在這個讓他腦殼疼的地方多待,帶着江白和阮綿綿離開,走的時候,那羣鴨子還黏黏糊糊的讓他們下次再來,手還想放柏舟的肩膀上,被江白拍開了。
白馬會所門口,江白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燈紅酒綠,醉生夢死。
“江白,走了,怎麼,捨不得?”
“哪能啊,看你說的。”江白連忙跑過來。
“這種地方,不好,女生會喫虧。”柏舟見江白對這裏好像很好奇,十分認真地叮囑了一句。
他想到鄭傑,專門騙女人錢,還經常幹那檔子事兒,一聽就非常髒,江白這人的家境看她平時的消費情況以及打扮就知道了。
哪有錢經得起騙。
“這裏的男人都只想着你的錢包,身體也不乾淨,小心染病。”柏舟又嚴肅地補充一句。
“柏舟,你是在關心我嗎?”
“我只是在說一個事實。好了,我們回去吧。”
“哦。”
回學校後,阮綿綿被舍友喊去了,只剩下江白和柏舟兩人。
“我們去操場吧,我想理清一些思路。”柏舟擡頭對江白說。
“好。”
路過籃球場的時候,江白隨意瞥了一眼。一羣年輕氣盛的男大學生跑來跑去,追着那一顆球。
“江白?”柏舟見輪椅慢慢不動了,發現江白頭朝着一個方向,他納悶地順勢看去。
看見了一羣流着熱汗,露出肌肉線條的高大男生。
柏舟:“……”
他自己伸手轉動輪椅向前走。
……
江白覺得自己手心中怎麼空空的,收回視線,低頭一看。
柏舟呢?
輪椅呢?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
哦,柏舟自己一個人推着輪椅在前面。
“柏舟!”她連忙跑過去,“柏舟……小心!”
一顆籃球飛過來,空中劃過殘影,眼看朝柏舟的腦袋砸去,江白加快了速度,在籃球即將與柏舟的臉接觸時伸手攔下了它。
“江白,你沒事吧!”柏舟皺眉,“手給我看看。”
江白把籃球換一隻手抱着,露出掌心。
掌心被籃球的表面摩擦泛紅,柏舟伸出手指小心碰了碰,擡眼問:“疼嗎?”語氣乾澀,帶着些以往沒有的輕柔。
江白拍拍胸脯:“嗐,這有啥,沒事兒!”
不就是被籃球砸到?
她以前沒碰上系統之前,體育課測試,她還被籃球砸過臉呢,至於罪魁禍首,咳,是她自己,所以這對她來說真的沒啥。
柏舟抿脣看着她。
”對不起,對不起!同學,你們有沒有傷到?真是抱歉!”一個穿着籃球服的男生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一臉歉疚。
三人對視。
哦豁,這不是那誰嘛!
喬木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巧,又碰見了這兩人,但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他再次道歉,態度很誠懇,說要是出了什麼事,他願意賠償,還問他們要不要去醫務室那邊看看。
“同學,請你下次打籃球小心一些,不要傷及到無辜的人。你看看她的手心都紅了!”柏舟拉起江白的掌心示意,絲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江白和喬木清晰地感覺到了柏舟很生氣,脾氣沒有任何剋制。
“呃,其實也還好。”皮都沒有蹭破,結果被柏舟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她摸不着頭腦。
喬木沒有辯解,承受着柏舟的怒火,一個勁地道歉,還要了江白的聯繫方式,說有問題就找他。
江白拒絕了。
她現在可是舔狗,心裏只有男神,怎麼能加其他男生的好友呢。
當事人都不在意,柏舟恨鐵不成鋼,只能讓喬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