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時,一箇中年婦女一把拽下了柏舟的口罩。
“柏舟!”江白立刻拖着輪椅離這個女人遠些。
見到柏舟的真容,所有攝像機手機對着柏舟拍,那些閃光燈刺眼的很。
“都是你,如果不是因爲你沒死,如果不是因爲你在這個學校,如果不是兇手的報復,我的兒子怎麼可能死?!”
“如果你死了,我的兒子就不會死了!”
這個失去兒子的女人癱坐在地,憤恨地指着柏舟嚎啕大哭。
似乎已經肯定就是柏舟害了她的兒子。
這個女人說的沒道理嗎?
江白驟然想。
【殺人狂徒】的確是無差別殺人,死者和柏舟一個學校,也許只是一個巧合。
但那是以前。
現在,他們的完美犯罪出現了瑕疵。
兩次殺害柏舟沒有得逞,江白兩次阻礙了他們的計劃。
殺人犯會咽的下這口氣嗎?能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敗嗎?
可因爲江白在,他們似乎拿柏舟沒轍,也許他們就在哪裏一直觀察着柏舟,暗地裏籌劃如何殺死他。
不能靠近柏舟,不代表沒有能力殺害其他人。
也許同校學生的死就是一個警告,他們就是想讓柏舟愧疚、痛苦。
也許死者真的是被江白和柏舟連累的,如果柏舟死了,說不定這個學校不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當然,也可能和以前一樣是隨機的,沒有緣由。
如果以死者的確是被【殺人狂徒】殺害的前提下。
江白這樣想道。
這樣的想法對柏舟來說是殘酷的,她審視柏舟的眼神中帶着以往沒有的冷漠,這些柏舟都沒有察覺到。
聚光燈下的柏舟面無表情,可攥緊的拳頭卻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還帶着幾分無措。
似乎所有人都在責怪他,所有的災難都是因他而起。
這時,一件外套從天而降,將他整個人蓋住,視線轉黑,柏舟茫然一瞬,他低頭,看見江白的鞋子從後面走到他面前止住。
他聽見江白說:“你的兒子爲什麼死,這件事你應該問警察,而不是在這兒胡攪蠻纏。”
現在她的身份是舔狗,當然得站在柏舟這邊維護他。
“你胡說!如果不是因爲他,我的兒子怎麼會死?!你爲什麼要替這個罪魁禍首說話,你們就是一夥兒的!”
柏舟拽着衣服準備說什麼,察覺江白忽然拉起他的手緊緊握住,“我們當然是一夥的,我喜歡他,維護自己喜歡的人不行嗎?”她的聲音很平靜,好像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柏舟怔住了,喬木怔住了,所有人都怔住了,連死者家屬都不例外。
沒有人能想到江白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呃……告白。
一時之間只有相機拍照的聲音,顯得場面更加寂靜。
外套下,昏暗中,柏舟愣愣的,被江白握住的手彷彿不再遵從自己的意願反握回去。
安靜過後是更大的吵鬧聲,那些媒體看江白他們就好像盯着一塊肉。
【驚!神祕女生大庭廣衆之下對殺人案的倖存者柏舟表白了!】
標題他們都想好了,要是上傳網絡,得是多大的流量啊!
拍照聲不絕於耳。
江白懶得跟他們糾纏,就要帶着柏舟離開,卻發現路被堵住了,那相機都快貼她臉上了。
“喂,不經過當事人允許,你們無權拍攝。”江白警告他們。
沒人當回事,江白早料到了,只是大度給他們一個機會。
這個開展誰都沒有預料,相機被摔壞的男人更是氣急敗壞罵了幾句,甚至揚起手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江白麪不改色地拽住他的胳膊來了個過肩摔,這期間,還不小心砸到了其他人,被殃及的人立刻躲得遠遠的,相機男被掄到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站都站不起來。
這招殺雞儆猴唬住了不少人,但也有人頂風作案,不怕死的繼續拍着,江白當即把第二個人的相機摔了,還踩了踩。
第三個,第四個……
實在是太囂張了,有人靠着人多勢衆想給江白一個教訓。
柏舟擔心地拉了拉江白的胳膊,手心被捏了捏,江白告訴他:“柏舟,你等着吧,剛剛誰讓你不高興了,我就揍誰!”
說着不等他挽留,人就衝了上去。
柏舟沒有拿開外套,就這麼聽着,聽着一聲聲慘叫,過後,大概是場面平息下來了,沒有人說話,沒有此起彼伏令人煩躁的快門聲,只有痛苦的呻吟聲。
他聽到有腳步聲向他靠近,然後站在了他身後,輪椅重新轉動。
“好了,事情解決,我們走吧。”這是江白的聲音,語調輕鬆,好似就沒把這些人當一回事。
“喬木,發什麼呆呢!走了。”江白推着輪椅,拽着目瞪口呆的喬木在所有人驚悸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至於事後會不會有人找她麻煩?
嗯,她等着。
……
“我靠!江白,你剛剛太厲害了吧!”
“真是神了,你也太牛了!”
“你是不是會武功?唰唰幾下,人全都倒了。”
“我拜你爲師吧,你教教我怎麼樣?”
喬木被方纔江白大殺四方的場面刺激地腎上腺激素飆升,手舞足蹈,恨不得代替江白“征戰沙場”。
“我就是天生的力氣大,恐怕教不了你。”江白隨口敷衍,總不能說都是因爲系統吧。
“哦,那好吧……”喬木遺憾地垂頭耷腦。
柏舟靜靜地聽着兩人說話,忽然感覺視線變明亮,驀地接觸光線,還有些不適應,他眼睛眯起,睫毛眨了眨,帶着些許茫然。
原來是江白把遮蓋在他頭上的外套拿掉重新套在身上,然後低頭湊近好奇地問:“柏舟,這麼久都不拿掉外套,你不悶嗎?”
都遠離學校了,都沒有主動拿掉外套,江白不解,是忘了嗎?
柏舟也沒那麼笨吧。
江白擦掉自己上一秒的想法。
柏舟瞥開她的目光,抿脣:“不悶,剛剛忘了。”
江白:“哦。”
“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放心吧,那兩兇手都不是我對手,何況那些人。”江白自信一笑。
柏舟:“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你就跟我說,別一個人硬撐,知道嗎?”
江白:“知道啦!”
“喂喂,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什麼兇手,什麼不是對手?”喬木在一旁聽的稀裏糊塗。
既然都是同伴,這事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之所以能從兇手手下活着逃出來,是因爲江白,如果不是因爲她,我和父親根本活不成。”柏舟告訴喬木之前發生的事。
那時其實很兇險,但柏舟說的平靜,喬木聽得一驚一乍。
“原來是這樣,江白,你也太厲害了!大佬,你以後可要罩着我啊!”喬木殷勤地握住江白的手。
“好說好說。”江白微擡下巴。
“好了,別說了,公交車快到了。”柏舟隔開兩人示意。
“滴滴!”
公交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