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之前只見過一面,但江白還記得他。
因爲當時她還心裏暗暗嘀咕這個校醫長得還挺帥的,穿着白大褂誰也不愛的小模樣。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特意打扮過了,劉海被他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副無框眼鏡戴上,配上臉上莫名的狂氣,整個一斯文敗類,衣冠禽獸。
“喂喂喂,你們能不能別打斷我的話,還想不想知道柏舟他爸的下落了?”喬木一臉無奈的樣子。
“那你倒是說啊!別這麼唧唧歪歪的!”江白沒耐心地催道。
(要不是作者,柏父估計早被人救了。)
“小白你還是這麼心急。他爸爸啊……就在孤兒院後面那座大橋上綁着呢,不過你們要小心些哦,他身上綁着炸彈呢。”
什麼?!
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柏舟連忙趕過去,江白緊跟其後。
孤兒院後面的大橋平時沒什麼車輛經過,柏父背對着車道被人用粗鐵鏈綁在橋柱上,就算有人看一眼,也只以爲他在看風景。
他已經不省人事,所以並不知道他的身上綁着炸彈,一圈圈鐵鏈把他和炸彈緊緊捆綁在一起,炸彈已經進入倒計時。
柏舟趕過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臉色發白衝過去,被人攔住,衛乘風趕緊聯繫人過來拆炸彈。
喬木和池溪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身邊還有警察圍着他們。
“哎喲,好可憐吶,怎麼辦啊,你這麼年輕就要失去父親了呢……”喬木幸災樂禍。
而江白已經衝過去了。
三下五除二憑蠻力扯斷了鏈條,把炸彈拋出去,然後扛着柏父送到柏舟面前,全程花費不到10秒鐘的時間。
在場所有人:“……”
不是,擱這兒玩過家家呢!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小白的力氣啊……”居然連那麼粗的鐵鏈都能扯斷,失策了,喬木滿臉遺憾。
“不過,還有補救的機會。”
喬木和池溪拉開拉鍊,露出腰上綁着的炸彈。
!!!
“怎麼樣?驚不驚喜,刺不刺激?”喬木大笑,“對了,孤兒院那裏也被我們藏着炸彈呢,說不定殺了我們,炸彈就可以解除哦,不然,你們在場所有人還有孤兒院周邊……”
“砰!”他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衛乘風想說什麼,卻見一道人影像風一樣衝過去了。
柏舟神色驚恐:“江白!!!”
“系統,殺了他們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如果救了這麼多人我是不是可以得到很多積分?”
【是的,宿主。】
嗷嗷嗷!積分,我來了!
江白激動地衝過去,從口袋裏掏出她一直藏在身上的小刀一把插進喬木的身體裏。
雖然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殺人,但,爲了任務,爲了回家,爲了積分,不行也得行!
“唔……”喬木嘴角流出鮮血。
其他人不知道江白的想法,乍然看見她這一行爲,都愣住了。
“咳咳,沒想到,最冷漠的還是小白你啊……”喬木笑着抱緊江白。
“唔!”江白瞪大眼睛,因爲,喬木說話的時候手持匕首捅進她的腹部。
“江白!”柏舟想過去,被警察死死拽住,“江白,你們放開我!”
“怎麼樣,是不是很痛?”
“你,你這不是廢話……”
靠哦,她又被算計了,她的腰經此一遭還有沒有之前的靈活了嗷?!
“沒關係,很快就結束了。”
“什麼意思?啊!你們要不要臉啊!”她的腰又被人從後面捅了一刀,是池溪,他從後面抱住江白,表情含情脈脈,手裏的動作毫不猶豫。
江白現在像個夾心餅乾被兩人夾在中間。
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其實,剛剛是騙你們的,就算殺了我們,炸彈也無法停止了。”喬木脣瓣貼着江白的耳郭輕聲說,語氣中盡是得意。
“什麼!你們兩個狗日的,不早說!”
江白這個氣呀,她的積分啊!
炸彈進入倒計時。
江白想推開兩人,但一前一後兩把刀插在她的身體裏,兩人死死抱住她,她現在動彈真的太費力了,血不停地從嘴角留下。
警察已經開木倉。
倒計時,
5,
江白一鼓作氣推開面前的喬木,身體深處的匕首也隨之被抽出,她抽抽地疼,忍着疼意抱住喬木想把他往橋下扔,結果喬木死死拽着她的胳膊。
4,
池溪不顧背後的木倉傷掏出針管扎進江白的脖子裏,江白泄力。
“又給我打針!系統,你不會讓我死吧?”
【不會。】
“那就好,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
【……】
3,
喬木坐在橋杆上,池溪把江白抱起遞給他,喬木緊緊摟住江白。
2,
池溪從後面擁住她,三人抱成一團,喬木用力向後仰。
“嗷嗷嗷~系統,你一定要救我,我這可是用命完成任務,那麼大的功德你可別給我忘了啊!”
【……知道了……不會讓你有事的。】
“江白!!!”
“江白!你們放開我,江白!快放開啊!”
“放開!”
1,
“砰!”
一陣火光。
0,
結束了。
柏舟跪倒在地,目光怔怔地凝視着前方。
後續——
“你們還我女兒!還我女兒!”
“你們還我姐姐!”
“賠錢!我的女兒死了,你們得賠錢!!!”
柏舟麻木地注視着校門口的這場鬧劇。
他忽然想起以前——
那時一個平常的午後,陽光暖暖的。
他和江白兩人坐在陽臺下曬太陽。
江白:“柏舟,你說我們一直追查兇手,要是有一天我被他們殺了怎麼辦?”
柏舟皺眉,語氣不太好:“別胡說!”
江白:“我就是說說。不過我想我那個重男輕女的父母如果知道我死了,他們一定纏着要賠個百八十萬的,然後給我弟買房買車,說不定會賴上你呢。”
柏舟:“那你呢,什麼想法?”
江白:“我?那肯定不想讓他們得逞啊,不然多不甘心啊。當然,如果他們還念着我這個女兒就算了,如果心裏只想拿錢給弟弟,那肯定是萬萬不行的。”
……
柏舟看着這家人表面哭着,嘴裏喊得全都是錢,他打了一個電話,相信……這一家不久就會消失的。
兇手死後,所有人都很高興,學校裏都在議論紛紛,柏舟也可以重回學校了,只是,他身邊再沒有一個一直跟着他的人了。
他想,學校真的很無趣。
回到家,還是那間租的房子,他拿出拖鞋,在見到旁邊一雙粉色拖鞋時,身子頓了頓,走到廚房,燒了兩菜一湯,面無表情地喫着。
喫完後,他收拾兩副碗筷,把飯倒進垃圾桶。
打開電視,嘻嘻鬧鬧的聲音傳來,他翻開沙發上沒看完的書。
洗漱,睡覺。
第二天,起牀,看着四面牆上貼的全是他的照片,密密麻麻,柏舟的臉色平靜地看了會兒這些偷拍的照片後掀開碎花被。
打開抽屜,挪開拍立得和望遠鏡,拿出一個盒子,在雜七雜八的東西中,找出一個密封塑料袋,拔下一根頭髮放進去,把封口放好,重新蓋上盒子關上抽屜。
來到洗手間的水池前,空出左邊的位置,擠開牙膏,刷牙。
做早飯,喫早飯,洗碗。
有人敲門,柏舟開門,是一個拎着公文包,西裝革履的男人。
“您好,請問江白女士在家嗎?”
“這是喬木先生的遺囑,他希望自己死後的財產都歸江白女士所有。”
“江白不在,她死了。”柏舟看着面前的文件平靜地開口。
“……”
死的人已死,活着的人還要活着。
日子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