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回來了。”
江白擡眼,“哥?”她視線下移,看見了他拿在手裏的書卷。
江盼姝走過來:“妹妹,你又去那地兒了?”
“啊,是啊,呵呵……”
“妹妹,你以後還是少去那種地方吧,我從爹那兒聽說,不少人都染上了那髒病,孃的一些合作伙伴也是。”
“哥,你放心吧,我不會的。對了,你也愛看書嗎?”江白打着哈哈轉移話題。
“也?”江盼姝低頭看了看手裏的書。
江白點頭:“是啊,就是崔秀明,他就愛看書。”
“這樣說來,哥,之前好幾次先生過來上課的時候我都看見過你。”
“這……”江盼書垂眸。
“哎呀,沒事,我不會跟娘爹說的,你要是也想上課就來唄,反正崔秀明也在,不差你一個,大不了我多給先生一些錢。”江白拍拍他的肩膀。
“哈……”江白打了個哈欠,“哥,我太困了,回去睡覺了,你繼續看書吧。”
她走了,江盼書目送她離去。
……
江白眼睛酸澀,頭昏腦脹,一路不知打了多少個哈欠,剛到院子,背後一道聲音響起,在寒風中暈染着涼意。
“主子。”
她順着聲音回頭,崔秀明穿着一身淺綠色正站在樹下。
“你怎麼過來了?”她驚訝。
崔秀明走到她跟前,視線在她疲倦的雙眼和黑眼圈上打轉,鼻尖輕嗅,一股胭脂水粉味撲鼻而來。
他面色如常,微微一笑:“今日主子回來的挺早。”
以往江白去花樓要到第二天巳時纔回,中午喫飯的時間回來也不是沒有的事,算起來,今天的確算早了。
江白也不知他是調侃還是真是這樣的想法,畢竟對面的人名義上是她的夫侍,被抓了個正着,還是有點尷尬。
“哈哈,這個……”
“今日主子回來的方向似乎不是那花樓?”崔秀明打斷她。
江白詫異,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崔秀明的眼神帶着探尋,此時盯着她的樣子給人一種壓迫感。
江白只好實話實話,“其實,昨日我晚上便準備回來的,結果恰巧路上碰見了謝先生,他生病了,情況還挺嚴重,我怕他出什麼事,就跟着他一起回家了,照顧了一晚上,所以……”
“所以謝先生的病情怎麼樣了?”
“嗯……算是好了吧。”
“這麼說,這都是您的功勞了?”
“嘿嘿,算是吧?”
“主子可真有善心。”
“有嗎?”
“嗯。”
“畢竟謝先生算是我的老師嘛!學生照顧老師也是應該的。”
“話說回來,生病吃藥即可,主子爲何會照顧先生一晚上?”崔秀明繼續追問。
臥槽!
江白震驚,只覺崔秀明今天有點反常還有點……敏感。
她摸摸鼻子,解釋,“呃,因爲先生家裏的藥喫完了,晚上藥鋪又關門,所以我用了其他辦法。”
“什麼辦法?”
【我去,要不要問這麼細?】
“給他擦身子降溫……”
“主子真有耐心。”
“是嗎,我也覺得。”
“男人的身子好看嗎?”
“好,唉?”江白震恐,覺得崔秀明現在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帶着毛骨悚然。
崔秀明在江白難以置信的表情中依然維持着面上一成不變的微笑,“謝先生,不,他辭去職務了,現在應該叫他謝凝了。謝凝他,不是男人嗎?主子,您說對嗎?”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江白結結巴巴地問,眼睛瞪得滾圓。
崔秀明並未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說:“一個男人,男扮女裝教書期間和學生拉拉扯扯,更甚者,邀學生入室並允許學生對他做那樣的事,這樣一個男人,不守夫道,或許存了勾引的心思也說不定。”
江白訕訕:“他,他也沒有你說的這樣不堪吧?”
“哦?”崔秀明垂眸,“主子是在替他說話嗎?也是,他姿容出色,如今你們二人也算有了肌膚之親,要不,秀明去母親那裏稟明一聲,讓主子娶他進門如何?”
“這麼說,主子是因爲謝凝討厭您纔不娶他,如果他喜歡您,他願意嫁給您,您是不是就願意了?”崔秀明聲音漸冷。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對!”她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立刻挺起腰板,指着面前不對勁的男人,大聲說:“崔秀明,你怎麼回事,幹什麼這麼咄咄逼人,你記住,我纔是你的主子!”
“不跟你廢話,我累了,要睡了,你走吧。”
“真是,耽誤我時間。”
江白重重地關上門,顯然是被他剛剛的逼問弄得生氣了。
崔秀明抿抿脣,手握成拳,直直地望着在他面前被粗暴關上的門,久久,才踏出步子離開。
——
這日,江白剛從外面買完東西回來,發現後門處安隱正站在門口跟一個男子說話,只是兩人不知說了什麼,他表情看上去不大好。
江白好奇地走近了兩步。
“哥哥,你最近過得如何?妻主可疼愛你?啊,對了,我過來是想和你說個好消息的,娘爹給我尋了一門親事,是官家之人,那人對我可好了,總是會給我送東西,哥哥,你呢?你的妻主有沒有經常送東西給你?我想一定是有的吧,畢竟江家也是富戶。
不過,哥哥你別總是像在家一樣折騰些女子纔會做的事,這樣太粗魯了,沒有女人會喜歡的。你應該像我學學,繡繡花,我之前繡了一個荷包給那人,她可喜歡了。”說着,這男子嬌羞地笑了笑。
“對了,哥哥,明日是你該回去探望家裏人的日子,嫂子怎麼說,她還是不願跟你回去嗎?”這男子臉上帶着同情,眼底卻盡是幸災樂禍。
安隱握了握拳頭。
這時,一隻手臂攬住了他的腰,“隱兒,這位是誰啊?”
安隱低頭一愣,“主子?”然後想起她方纔的問題,小聲回答,“回主子,他是……”他不想說“弟弟”二字。
“回女郎,我是他弟弟,名叫安秀。”這男子回答,說話時眼睛像鉤子一樣還勾了勾江白。
江白打量了一番這如弱柳扶風一般的男子,笑了笑:“原來是隱兒的弟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安家後進門的那個繼父的兒子是吧?怪不得我認不出來呢,你長得和隱兒一點都不像,比他長得差多了。”
安秀呆愣了一秒,繼而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啊,抱歉,我這人說話比較直,你不會介意吧?”江白捂嘴,然後安慰他,“你也別自卑,你雖然長得沒我家隱兒好看,但跟其他那些歪瓜裂棗比,還是很有優勢的。”
安秀聽地臉都青了,安隱見他憋屈的模樣悄悄抿了脣,卻偏偏被安秀抓住,他暗恨,恨不得抓花他的臉。
他是男子,不能大呼小叫讓人看到他不得體的一面,他穩了穩心神,調整好表情,笑問江白,“嫂子,明日探親,你來嗎?”
江白點頭:“當然。”
安秀的笑僵在了臉上,安隱更是詫異。
江白一臉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隱兒的妻主,被他回去看望母父也是應該的,以前都怪我太忙沒有時間,這是我作爲妻主的失職,往後不會了,每一次探親,我都會陪他的。”
她緊緊摟住安隱的腰一臉溫柔。
“對了,隱兒,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給你買了禮物,你看看?”江白提起手邊的長盒。
安隱看了看她,然後接過,他打開來,立馬赫然躺着一把長劍。
“主,主子……”安隱震驚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江白溫柔地撫摸他的側臉,“隱兒,我知,比起繡花你更愛那長劍,你想成爲一個仗劍走天涯的劍客。如今,你嫁了我,我不能讓你如願,只能讓你待在那後宅,但是,打造一把劍,這是我身爲一個妻主可以做到的,我想讓你開心。”
“主子……”安隱神情動容,脣瓣顫抖。
站在一旁看着兩人你儂我儂的安秀:“……”
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