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白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正望着他們的龜公,咧嘴顯然同意,“好啊!”最後,兩人上樓了,江白瞅了眼一樓,那龜公的表情還真好玩兒。
進了房間,樓下的喧譁聲消失了,聞人雅給江白倒了一杯花茶,江白坐下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糕點,這些是自己要回去喫的,現在吃了回家吃不了幾塊了,可現在不拿出來,不又顯得自己小氣?人家都特意招待她了。
江白心裏有些小糾結,面上卻裝作大方地準備拿出糕點,而聞人雅卻早已拿出提前備好的糕點放在桌上。
“上次的時候,我見江小姐十分愛喫這桂花糕,所以多備了些。”聞人雅把裝糕點的碟子放在江白麪前。
江白剋制着嘴角的笑意:“聞人公子客氣了。”
“江小姐你多喫些。”聞人雅面帶微笑。
“江小姐,我這副樣子不方便接待你,容我失禮片刻。”
江白看他潮溼溼的樣子點點頭,然後她便見到聞人雅出去片刻,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幾個小廝,每人手裏提着木桶跟着他進了小房間。
隨即,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之後幾個小廝出去了,聞人雅沒有再出來。一時之間,只有江白喫糕點喝茶的聲音,浴室裏水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江白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這看看那望望。
【這房間佈置得挺雅緻。】
【房間好香,薰了什麼香嗎?】
等她把一碟子糕點喫完,一壺茶喝完後聞人雅終於出來了,他依舊穿着一襲白衣,身上帶着水汽,正拿着乾燥的錦帕擦拭着一頭披散下來的烏髮。
也許是剛沐浴過,冷白的肌膚給人一種溫潤感,脖子,鎖骨處帶着一些紅,眼簾霧濛濛的,帶着一種清冷的欲感。
江白現在是紈絝,所以看的十分光明正大,眼睛一眨不眨。
“久等了,江小姐。”聞人雅朝她笑笑。
江白搖頭:“不久等,不久等。”
聞人雅失笑,坐在她對面擦頭髮,她眼珠子就這麼黏在人家身上,偏偏聞人雅神態很自然。
見江白麪前的糕點喫完,又晃了晃輕飄飄的茶壺,他朝着門外喊了一聲,很快有小廝進來。
“再拿些糕點和茶水過來。”
“是。”
江白見此摸摸鼻子。
【不對,我現在可是紈絝,不懂羞恥的紈絝!江白,臉皮厚一點!】
登時,江白挺直了腰桿,表示自己還能喫!
不一會兒,小廝端着茶水和糕點送了過來。
江白瞄了眼聞人雅,見他笑着,於是緩緩把手伸向糕點。
比起江白踏着腰坐沒坐相的樣子,聞人雅的背脊一直是挺直的,雙手規矩地放在膝蓋上偶爾給江白倒杯茶水。
江白想,他一點都不像這個地方的人。
“江小姐,你在想什麼?”聞人雅見她望着自己呆愣愣的樣子。
“呃,沒想什麼。”江白搖頭,她覺得方纔想的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別人也不見得會高興。
“是嗎。”聞人雅眉眼低垂,忽問,“江小姐,您覺得我可憐嗎?”
【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事,和我無關啊!】
“不過呢……”江白搔搔臉,一臉糾結,“我說實話啊,我覺得待在這種地方確實挺可憐的……”
畢竟誰願意讓自己低人一等呢?
江白偷偷瞅了他一眼,心裏已經做好被人罵的準備了。
聞人雅卻並未做出什麼反應,而是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麼。江小姐,您覺得我髒嗎?是不是沒有人願意和一個小倌扯上關係?”
“說實話?”江白不確定地問。
“實話。”
這問題回答不好得罪人啊,江白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
想了想,她說:“這個……先不說賣藝不賣身的吧,先說賣身的,賣身的他畢竟……呃,我們都知道他的情況,說他乾淨吧,那肯定是睜眼說瞎話。
當然了!雖然人家的身體不乾淨,但不代表靈魂也髒啊,說不定他很善良呢,是吧?”江白十分有求生意識地說。
“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別人認爲他髒也是沒辦法的事。”
“世人一邊管不住自己和小倌發生關係,卻又嫌他們髒不願和他們扯上關係,上牀的時候怎麼不嫌他們髒呢?”聞人雅輕笑,說了句粗話。
“嗐!人都賤唄!”江白隨口應和道,說着咬了一口糕點。
“那麼,江小姐覺得我髒嗎?”聞人雅重複之前的問題,凝望着她。
“這個……”江白摸索下巴,問了一個問題,“聞人公子,你的守宮砂可還在?”
聞人雅一怔,隨即點點頭:“在的。”
“方便讓我看一下嗎?”
他看了江白一眼,撩起衣袖,那一點紅在手臂上是那麼顯眼。
“所以,聞人公子一直沒有接客嗎?”
“嗯。”聞人雅放下衣袖。
“我還以爲……”江白還以爲龜公以往自己破了他的身後會讓他接客。
聞人雅明白她的意思,其實龜公的確強迫過他,但他以死相逼,聞人公子的名頭還是很大的,即便他不接客彈彈琴也多的是人願意來看他,而有了聞人雅和晏兮名頭的花樓名氣也更大,他要是死了花樓得不償失。
加上某次把他逼急了聞人雅更是要拉着龜公同歸於盡,那龜公是個怕死的,此後就不再強逼他接客了。
“雅接待過的女郎只有江小姐一人。”聞人雅說。
“那你不就是乾淨的嘛!”江白隨意說。
聞人雅微怔,垂眸:“江小姐不覺得我髒嗎?”
“髒啥呀,你守宮砂不還在嗎?這就是事實。”江白也是根據實際情況來說。
“如果你接客了,身體就髒了,很簡單的道理。”她說。
“那麼,”聞人雅看着她的眼睛問,“既然如此,江小姐,你會願意娶我嗎?”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