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根據傳單上的地址來到市中心的某一處樓下。她隨意看了兩眼，這棟樓只有兩層，外表就是普通的白牆，沒有什麼特別，看了一圈，沒有找到隨意畫室的的牌子，正巧有人從樓裏出來，她走上前詢問。
男人的頭髮微長帶着些弧度齊到脖子處，穿着一件粉色襯衫外面套着馬甲，左手插兜，氣質隨性，見有個女生拿着傳單過來，問道：“你是想過來學畫畫嗎？”
他接過江白手上的傳單粗略掃一遍上面的內容，江白瞥見了他右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手串。
“是的，我在校門口看見有人在發傳單，我想學畫畫。”
“對畫畫有興趣？”男人示意江白跟他上樓。
“其實我對畫畫沒什麼興趣，但是……我需要學會畫畫。”
男人挑眉：“這樣。”並沒有多問。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隨便坐。”隨後給江白倒了一杯茶。
江白：“謝謝。”
辦公室不算太大，但是很有個人風格，牆上掛着很多畫，素描、水粉都有。
男人坐下後問：“你是大學生嗎？”
“嗯。”
“我們這兒的大學生也有幾個。”男人對江白笑了笑，“你是哪個大學的學生？”
江白捧着水杯回答：“夏花大學。”
“我們這兒也有一個夏花大學的，你們算是校友。既然你看了傳單，知道我們這是有免費體驗課程的，你可以先體驗一節課，如果不喜歡也沒關係。”
“好，不過如果合適的話我應該會在你們這邊學。對了，老闆，”江白想到什麼，問，“如果我只學素描學費可以便宜一點嗎？”
男人：“？”
“這要求倒是少見。”男人望着江白，但是想到這女生還是學生，可能沒多少錢。
“可以。到時候我和其他老師說一下。”男人爽快地答應了。
“謝謝老闆。”
“不用。你現在有空嗎還是之後有事？”男人見江白搖頭，繼續說，“既然你有時間那正好現在跟我去畫室吧，大家現在正在畫畫。”
“好。”
江白被男人帶着去了旁邊的畫室，男人敲了一下門後打開。
“這就是畫畫的地方。”男人帶着江白進去。
所有人擡頭看了江白一眼又低着頭繼續畫畫，房間很安靜，只有鉛筆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和筆桿在水桶裏攪動的聲音。
畫室不算小，頭頂的白熾燈照的屋子很亮，牆面是白色的，上面掛着各種畫，地面鋪着灰色的瓷磚，還有一些顏料的痕跡。江白看到的學生都是成年人，有青年有中年，男女都有。
她跟着男人穿過畫架和水桶走到最後的牆角處，後面的牆邊靠着一個長櫃，上面放着一些畫紙和鉛筆。
江白在男人的示意下坐到角落的畫架後面，她聽到男人喊了一個老師過來：“王老師，這是新來的學生，你教教她。”
王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鏡：“好，我知道了。”
“嗯，麻煩你了，我就先走了。”男人說。
“行。”
男人走了，王老師從後面的櫃子上抽出一張白紙鋪到畫架上用夾子夾好，然後拿了兩隻鉛筆，一隻遞給江白。
他站在江白身旁彎下腰，把筆尖對着畫紙：“同學，你注意我握筆的姿勢，這樣畫……你先練線條……注意控筆……你先練，我待會兒再來看看。”
“好的老師。”
王老師去指導其他學生了，江白自己練着，她一邊練一邊擡頭看看其他人在畫什麼。
這時，一隻橡皮滾到了她腳邊，她低頭伸手，另一隻手比她慢了一步，兩人的手碰在了一起，那隻手縮了回去，江白撿起橡皮把它還給了左邊的男生。
“謝謝。”男生笑着說。
“不謝。”
“？”江白表情古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男生絲毫不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接着問：“看你年齡也不大，你是大學生嗎？”
江白：“嗯。”
“你是哪個大學的？”
江白：“夏花大學。”
“你也是夏花大學的，我也是哎，真巧，居然碰到校友。你是大幾的？”
江白：“研一。”
“哇，那你比我大哎，我今年大三，這麼說你就是我學姐咯，學姐好！”
江白：“……”這個人好囉嗦。
“誒，學姐，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言理，言之有理的言理。”
“……我叫江白。”她手不停，一邊回答男生的問題。
“江白……這名字和我的一樣，都是那麼簡單哈哈！學姐，你手的姿勢不對，應該這樣……還有線條，最好不要斷。”
“……知道了，謝謝。還有你不用叫我學姐，直接叫名字就行。”
“這有什麼，小意思，學姐！”
江白：“……”
“學姐，你爲什麼學畫畫啊，是喜歡嗎？”
“那你呢，又爲什麼學？”
“我就是看傳單宣傳的挺有趣，就過來了，老師說我畫畫還挺有天賦的。不過我已經來一個星期了，旁邊都是我一個人，無聊的很，幸好學姐你來了，可以有人陪我說說話，不然我都不想學了。”
“學姐，你會一直在這兒學的對吧？”男生抓住她的胳膊可憐巴巴地問。
平心而論，這個男生長得挺好看，皮膚白皙，眼睛大而有神，頭髮是栗色帶着卷，是偏可愛類型的，此時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很少有人能拒絕他。
江白先是推開他的手，然後盯着畫板繼續練習：“我的確會一直在這兒學。
“太好了！我就知道學姐不會扔下我不管的！”言理笑得開心，露出潔白的牙齒，看上去有些傻。
“我留在這兒是有理由的，還有請你別隨便說這些話，至少別對我說。”江白說的有些不客氣。
“好嘛……那學姐你說的理由是什麼？是因爲喜歡？”
“不是。”
“那是爲什麼？”
江白：“老師過來了。”
“哦。”言理閉上嘴巴，繼續畫畫了。
……
第一天的練習比較枯燥，主要就是學習控制線條。等結束的時候，江白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請進。”
江白進去，發現老闆正在打遊戲。
“第一天感覺怎麼樣？”老闆放下手機問。
“還可以。我想繼續學，老闆，學費是多少？”江白直接問。
“學費是……你確定只學素描？”
“嗯。”
“那好，學費一共是……”
江白聽後有些詫異，這學費比她想象中的便宜很多。
待付了款後，老闆微笑：“以後你就是我們畫室的學生了，有什麼不懂的問那些老師就可以了。”
“還有，我們畫室的時間比較自由，你可以週末來，老師週末基本都在，平常如果你有時間的畫也可以來畫室練習，但是老師不一定在，不過門都是開的。”
“好的，我知道了。”
等出去後，江白看見站在門口的言理，他看見江白後，招了招手：“學姐！”
“你怎麼沒走？”江白皺眉。
“我等着和你一起走啊，反正順路，多一個人還能說話解悶，多好！”
江白：“……”
“嗯？學姐，你怎麼不走？”
“……來了。還有，別叫我學姐了。”
“知道了，學姐。”
江白：“……”
這人真不是故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