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公司,韓意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露在外面的身影,像個小熊一樣“撲通”一聲坐在椅子上上,有些忍俊不禁。

    他端着咖啡走到江白身邊:“江白,你很怕冷嗎?”

    “有點,這不是年紀大了嗎,受不了凍,可不能凍出關節炎。”江白一本正經地回他。

    韓意的笑意在眼裏瀰漫:“我倒是覺得你還小呢。”說着便回到辦公位了。

    江白看着在位置上喝咖啡的韓意,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剛剛什麼意思?

    算了,不想了,她慢吞吞地摘下手套,脫掉帽子、圍巾、口罩,順了順頭髮,打開電腦。

    ……

    下班,剛走到公司樓下,江白就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江白。”韓意追在她後面。

    “怎麼了?”

    “江白,有些工作上的事想找你聊一聊,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吧。”韓意用商量的口吻說。

    工作?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江白答應了下來。

    韓意笑了笑:“我車在前面,我們一起過去吧。”

    “好。”

    “江白,我來打傘吧。”

    “沒事,我也帶傘了,我們各打各的就行。”

    “……好。”

    昨天剛下過一場大雪,結果還沒停多久,今晚又開始飄起了雪花,因爲地上還有些滑,兩人走的比較慢。

    韓意開着車載着江白去了一家離公司不遠的餐廳。

    坐到位置上,江白環顧四周,這家店的環境比較好,不嘈雜,韓意向她介紹:“這是我以前常來的一家店,他們家環境不錯,菜色也好。”

    ……

    “您好,客人,菜我就放這邊了,如果有需要隨時喊我們過來。”

    沒等多久,服務員開始上菜。

    菜到了,江白看着賞心悅目的菜品,嚐了一口。

    “怎麼樣?味道。”韓意問。

    “嗯,很好喫。”

    “你喜歡就好。”韓意嘴角含笑。

    “對了,你不是要跟我說工作上的事嗎?到底是什麼?老闆佈置了新任務嗎?”江白問。

    韓意失笑:“你那麼關心工作啊。我們先喫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江白糾結:“要不……你還是先跟我說說工作上的事吧。”

    韓意扶額,面露無奈:“好吧。”他從包裏抽出平板,打開放在江白麪前,開始說起工作。

    ……

    抿了一口水潤潤嗓子,韓意看向江白:“……就是這些內容。”

    江白:“我知道了。”

    “那我們……喫飯吧?”

    “好。”

    江白和韓意低頭喫飯,一時之間,無人說話。

    良久,韓意望向窗外飄落的雪花目光悠遠:“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說着轉頭看向明江白笑笑,“不過,成年人哪有那多麼時間過生日呢。今天也只有江白你陪我了。”

    他如往常一般笑着,那微笑的弧度卻讓人感覺有些勉強。

    江白想到了韓隨,不太明白爲什麼不是家人陪他一起過生日,但她也沒多大興趣去探究,默默當一個旁聽者。

    “其實,我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在乎生日這件事。”韓意苦笑,“也許……是越缺什麼就越想要有什麼吧……”

    他跟服務員要了兩瓶酒,一個人不停地倒酒喝酒。

    看着杯子裏的酒滴,他向江白傾訴:“明明不喜歡酒,可每到這種時候卻還是需要它讓自己暫時忘掉一些事。”

    韓意看着江白:“江白,雲曉死掉的時候,你喝過酒嗎?”

    也許是酒精麻痹了他的意識,他毫不顧忌地問了出來

    雖詫異他會突然提起雲曉,江白還是搖搖頭:“沒有。”

    “爲什麼呢?傷心難過的時候不想喝些酒嗎?”韓意有些刨根究底地問。

    江白想了想回道:“好像很多人都會借用酒精麻痹自己,讓自己忘掉一些很痛苦的事情。可雲曉不是的,讓我痛苦的是他死掉這件事而不是他本身的存在。我不想靠着酒精忘記他,也不需要借酒消愁。”

    “如果……我需要用酒精來刻意忘記雲曉的話,那他,多可憐啊……”

    韓意怔愣地看着江白此時的神情,那一刻,他好像看見了她眼裏細碎的光。

    明明眼睛看的是他,可真正注視的人是誰呢?

    “這樣啊……”韓意低頭輕笑,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看着窗外的雪,韓意又倒了一杯酒,酒喝得有些多,醉意上來,他的臉、耳朵都紅了,眼睛也迷瞪瞪的。手枕着胳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江白,時不時眨眼。

    江白看他這樣子,有些頭疼。

    這時候,韓意手邊的手機響了,他在桌上摸了半天,接起:”喂?哥,嗯……我喝酒了……我沒醉!我,我現在在……不是一個人……江白也在。”他目光移向江白,憨憨地笑着。

    沒一會兒,江白就看着韓隨穿着一件黑大衣出現在這家店裏。

    他環視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他要找的人,大步走過去:“江白!”

    “韓老闆。”

    韓隨坐在江白旁邊,看着醉醺醺的韓意,問了一句:“江白,你沒事吧?”

    “呃,我沒事,就是韓意,他好像喝醉了。”

    “你沒事就行,這些喝醉酒的男人啊,可怕的很!”

    江白笑笑不說話。

    韓隨來之後也不帶走韓意,而是轉頭和服務員又多要了一雙筷子,夾起桌上的菜:“正好我沒喫飯呢,這菜味道還不錯,江白你也喫。”

    “那韓意?”

    韓隨擺擺手,一臉嫌棄的樣子:“沒事,不用管他,不過是喝醉酒,又死不了!”

    說的好有道理。

    “那好吧……”江白瞅了眼對面的韓意,轉頭也繼續喫起來。

    嗯,這家店的菜真好喫!

    “江白,你今晚怎麼跟我弟一起喫飯了?”韓隨喝了一口水。

    “哦,韓意他今天要跟我說工作上的事,然後就帶我來這兒,順帶喫飯。”

    “這樣啊,討論工作……”

    “嗯。”

    韓意眉頭緊緊皺着,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又倒了一杯酒,眼眶微紅地看着嘴不停的江白,“江白,你知道嗎?我媽只把我當作上位的工具,我啊,是小三的兒子,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

    說着,他伸手握住江白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江白,我是不是很可憐?嗯?我很可憐是不是?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氤氳的眼,紅潤欲滴的嘴脣。

    江白拔出她的手,看着韓意可憐的眼神認真地說:“韓意,我家庭幸福,我無法共情也無法安慰你。”

    “噗!”一旁的韓隨早在韓意賣慘的時候就一臉一言難盡的樣子,此時聽着江白硬梆梆的話更是差點將口中的水噴出來。

    他看着韓意現在難以置信的表情,差點笑噴。

    聽着這話,韓意也有一瞬間的清醒,他捂着眼睛,無奈笑了一下:“抱歉,江白,我有些醉了,我去洗把臉。”

    他離開了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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