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邊圍坐着六人,南枝瞥了眼對面低頭喫東西人有些古怪的奚吟,隨後問江白:“江小姐,請問你們之後要去哪裏呢?”

    江白嚥下口中的乾糧:“去王城,你呢?”

    “我也去王城,所以在我傷好的這段時間裏可以麻煩江小姐捎帶我一程嗎?”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多謝江小姐了。”

    “不用謝。”反正你之後大概也回不去了。

    南枝並不知道江白心裏所想,告知自己的目的後便低頭認真喫東西。

    ……

    到了睡覺的時間,大家都進了帳篷休息,南枝一個人睡一間,他旁邊的帳篷裏睡的是桑榆和奚吟。

    這是江白特意安排的,她怕奚吟跑了,就讓桑榆看住他。

    火堆還燃燒着,大家都進了帳篷休眠。

    南枝望着篷頂,想着之前發生的事以及接下來的計劃,想着想着,在睏倦中合上了眼睛。

    今晚的月亮大又明亮,月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一切顯得那麼靜謐祥和。

    南枝倏地從黑暗中睜眼,他怎麼……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他屏息凝神,側耳聆聽。

    沒有聲音……

    錯覺嗎?

    他捂着腹部的傷艱難地坐起來走出帳篷。

    火堆上的火苗跳躍着散發着溫暖的火光,河面平靜倒映着月光,一切是那麼平靜。南枝看了眼另外的幾個帳篷,轉身朝自己的帳篷走去。

    走了幾步,他緩緩停下,琥珀色的瞳孔銳利地掃向黑暗的密林中。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草叢被刮過的摩擦聲,數不清的幽幽黑眼在月光中反射着殘忍的光芒。

    是狼蛛,南枝臉色難看。

    狼蛛的背上長着像狼毫一樣的毛,有八隻眼睛,且善跑、能跳,行動敏捷。不僅如此,它還具備毒性,非常兇猛。而這樣的狼蛛居然同時出現了五隻,各個有狼那麼大。

    如果是狼,對於南枝來說還容易對付一些,畢竟蜂族可以飛,但是蜘蛛不一樣,它們的蛛網可以纏住蜂族,之後把他們吞噬殆盡。

    爲什麼這裏會出現狼蛛?

    南枝沒有時間細想,趕緊把江白幾人喊醒。

    江白被叫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懵,眼睛半睜不睜的,盯着雞窩頭站在帳篷外,一臉呆樣:“狼蛛?是蜘蛛嗎?這東西怎麼會突然出現。”

    南枝神色凝重:“江小姐,狼蛛有毒性,我們要小心,同時千萬不能被蛛網黏住。”他邊跟江白解釋,邊拔出匕首,望着林間的狼蛛蓄勢待發。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江白瞪大了眼睛,睡意全無:“我靠!這玩意兒居然這麼大!”

    “江小姐,過一會兒我盡力拖住它們,你們趕緊離開。”南枝全神貫注地盯着那五隻狼蛛。

    “這怎麼行呢。”江白不贊同地說,“南枝啊,我們也算是熟人了,你還是個傷患,我怎麼忍心把你一個人丟下呢!我可是一個很有道義的人,所以……”

    她持着短劍就衝了上去。

    “桑榆,秋螢秋露,你們照顧好自己!”

    至於奚吟,他行動不便,就讓他待在帳篷裏沒出來。

    江白行動太突然,南枝都沒反應過來,來不及阻止,只好忍着身上的傷痛衝上去了。

    狼蛛既然能讓南枝這麼警惕,自然十分難纏。它們步足粗壯,多刺,行動敏捷,還會噴毒液,不能和它們正面對上。

    南枝掩護着江白,分散狼蛛的注意力,江白則趁勢跑到它後方突襲。她先是用力砍掉狼蛛所有的腿,狼蛛的腿很堅硬,短劍砍去竟然發出刺耳的金屬聲,好在江白力氣夠大,一舉就把狼蛛的幾條腿全都砍斷讓它再沒法跳躍。

    之後在狼蛛撲騰的時候一劍刺穿了它的腦子,狼蛛掙扎了下就不動了。

    當狼蛛癱軟不動時,南枝是真的驚住了,他沒想到狼蛛這麼快就被解決了,再看一臉輕鬆的江白,啞然。

    江白已經跑到下一個狼蛛那邊去支援桑榆他們,他趕緊跟上去。

    “小露!”

    “哥哥!”

    江白回頭,發現秋露不知什麼時候被一隻狼蛛的網黏住了,狼蛛正在快速朝他跑去,秋螢狼狽地趴在地上,小腿有血。

    秋露被蛛網粘着,翅膀扇動着,卻怎麼也掙脫不得,他絕望地閉上眼睛。

    “鏘”地一聲,他沒等到狼蛛把他吞喫入腹,反而聽到了重物落在地面上發出的沉悶聲。他顫巍巍地睜開有些溼潤的眼睛,目光落在狼蛛掉落的兩條前肢上,而江白麪色沉靜地朝他衝過來。

    彼時的她臉上再沒有掛着平時的溫和笑容,跑向他時神情漠然,她快速砍斷了束縛着他的蛛網,在他即將落地時抱住了他。

    秋露愣愣地靠在江白懷裏,又被她送還到秋螢身邊。

    “小露,你沒事吧?”秋螢緊張地拽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

    “我沒事,哥哥。”

    “沒事就好。”

    耳邊是哥哥放鬆下來的嘆息聲,他望向那道一往無前的身影,眨了眨眼。

    【又被她救了。】

    桑榆飛不了,應付狼蛛對他來說很喫力,他看着即便受了傷也能和江白打配合的南枝,心中的鬱氣一點點冒出。

    秋螢,秋露,南枝,還有那個可以釀造蜂王漿的男人,每一個都比他有價值,而他呢,不能飛,連釀的蜜都是最低等的。

    他對老闆來說,有什麼用呢?

    桑榆體力漸失,與狼蛛的纏鬥中身上也開始出現傷口,疼痛讓他的思維發散,一時不察,眼看要被狼蛛的口器刺中,一隻手把他拉到背後,隻身擋在他面前。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這人好像永遠都會站在他面前替他擋住那些傷害,從沒有在危險來臨時扔下他這個累贅。

    老闆……

    桑榆暈過去了,倒下的那一刻眼中依然是她挺直的背影。

    ——

    再次醒過來時,月亮還是掛在枝頭,那些狼蛛的屍體躺在四周,有人在給他處理傷口,桑榆是被痛醒的,他看着眼前給他包紮的秋露和坐在秋露身旁小腿受傷的秋螢,問,“老闆呢?”

    “老闆在那兒。”

    他望過去,南枝坐在靠河的大石頭上,上衣不見了,江白正在給他處理身上的血,傷口迸裂,血從腹部滲出染溼了衣服,看上去有些嚇人。

    也許是爲了緩解被異性看到身體的尷尬,南枝對忙活的江白說:“江小姐真厲害,今天要不是你,我們所有人估計都活不成了。”

    “也沒什麼,一般般吧。你也挺厲害的,受了傷還能打。”

    南枝苦笑:“不是我厲害,只是爲了活下去。被江小姐你救了這麼多次,我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感謝纔好。”

    “沒什麼,都是小事,人活着就好,呵呵。”

    江白善解人意地說了一堆安慰人的話,等把南枝的傷口處理好後走到桑榆和秋螢秋露面前,讓他們去休息。

    說完自己就先朝帳篷走去。

    “老,老闆。”一向不怎麼說話的秋露叫住了她,他左手抓着秋螢的胳膊,右手揪着自己的衣襬,低着頭忸怩捏捏的樣子,“今天,謝謝您救了我。”

    江白沒當一回事:“沒事,你是我員工,還得爲我釀蜜賺錢,當然不能讓你有事。現在去睡覺吧,養好身體。”說完就走了。

    秋露默默看着她離去。

    桑榆:“我們回去睡覺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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