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清萊,我要見媽媽。林木開始瘋狂地在網上訂火車票,機票,長途汽車票,都沒有,統統都沒有。他先是在手機上刷,又跑回宿舍,打開電腦,在電腦上刷,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來不及關電腦,他一口氣跑到學校門口,站在路邊,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問了一下司機。司機搖了搖頭,看着這個失魂落魄的大學生說道,從曼谷到清萊單程將近1000公里,價格要20000銖。作爲學生的林木根本沒有這麼多錢,他知道,司機也知道。林木在曼谷沒有親友,和同學之間又不是很深的關係,即使很深,窮學生又有幾個能有這麼大一筆錢呢?出租車絕塵而去,甩下一個木樁一樣的林木電線杆一樣光溜溜地杵着。林木絕望地站着很久,昏黃的街燈忽然亮起來,打在他臉上,像刺刀在逼他說話,說自己是個無能的人。此刻的他,想起一位中國著名作家說過的話,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他蹲在路邊,雙手抱着頭,發現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他喫驚地回頭,一個陌生的女人,臉色蒼白,戴着墨鏡,長長的黑色頭髮披在肩上,像一瀉而下的暗夜。她穿着一襲鵝黃色的長裙,胸口繡着一朵很誇張的花。這女人挎着一個LV的萬能包,亭亭玉立地站在林木背後,打扮得花枝招展。林木想起以前有些同學私下亂開玩笑的時候講過,這大概就是站街女吧。
那女人彷彿看穿了林木的心思,她並不生氣,莞爾一笑,溫柔地說,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