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中的薛定諤 >第二百六十八章 ? ? 衝殺
    現在全清楚了。頌亞看着電視機裏那輛紅色的馬自達緩緩通過泰緬邊檢站的錄像鏡頭,後面的“G23-WFM”的車牌清晰可見。主任助理將接送自己的車留在機場的停車場裏,然後從租車行租了這輛馬自達直奔緬甸邊境。

    真夠聰明的!頌亞心想。還知道金蟬脫殼再脫殼,三次脫殼!這幾十天的時間總歸沒有白費。可是她爲什麼要到緬甸來?爲什麼放着這麼多他們自己的窩點和聯絡站不理,捨近求遠呢?只有等逮住她審訊後到結果了。

    主任助理的司機瞪着一屋子的彪形大漢,叫着:“Whatareyouguysdoinghere?Iknowmyrights!Iwanttotalktomylawyernow!”

    頌亞衝着一個手下襬了下頭。那個軍人衝着司機的腹部飛快地來了一記勾拳,太狠了,“砰”的一聲,應該是肋骨斷了幾根。司機登時癱在地上,痙攣着,喘不過氣來。又過來兩個大漢,把他一把架起來拖進客廳邊上的書房裏,門“砰”地一下關上了。

    主任助理癱坐在沙發上,張大着本來不算大的嘴,驚恐得喊不出聲音來。頌亞輕輕地在她身邊坐下,咧開嘴一笑,從他嘴裏突然蹦出來一連串標準的緬甸語:“不要害怕,童小姐。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知道你持有美國綠卡,如果你跟我好好合作,我保證在一個星期之內放你走。”

    主任助理已經嚇呆了,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只是本能地點了點頭。頌亞繼續道:“我想知道你的前夫林金耀在緬甸有沒有親戚或者朋友?”

    主任助理的神志被這個問題震得清醒了一些。她反問道:“他出什麼事了麼?你們爲什麼找他?”

    頌亞搖搖頭道:“你不要問爲什麼。他有什麼問題跟你沒有關係,我只想知道我的答案。”

    一個星期就能獲得自由對主任助理來說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或許新年來臨之前就能回到三年沒有回去過的曼谷,跟以前的好友和閨蜜一起坐在春錦路上的Starbucks的真皮沙發上(曼谷的Starbucks裏真是放真皮沙發的,一杯咖啡賣300泰銖)喝一杯capaccino,敘說一下自己是如何在兩年裏拿到綠卡的,欣賞一下她們眼裏嫉妒的綠火。她登時忘記了剛纔的暴力情景,臉色又恢復到平時的媚柔,笑着問頌亞:“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頌亞心裏急得恨不得馬上抽她一個耳刮子,臉上的微笑卻更迷人了:“當然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真想不到你的緬語這麼好!好吧,我告訴你。他是跟我說起過有一個以前在中國的大學同學在仰光,不過自從跟我離婚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絡過。所以我不敢肯定現在的情況。”

    “你知道他的同學叫什麼名字麼?”

    “好像姓牟……啊,對了,叫牟子寬!”

    “Thankyou!”頌亞突然用回英語道謝。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站起來,朝一個手下看了一眼。那個大漢走到窗口前的把Bose音響打開,把音量猛地調到最大,而另一個則飛快地從懷裏掏出一把點三八的S&W左輪,在距離童童兩米左右的地方扣動板機。他然後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裏面那兩個大漢按住她的司機,他上前把左輪塞進司機的右手,然後拗過槍口,手按着司機右手的手指對着他的太陽穴扣動板機。

    十五分鐘後,這棟兩百萬美元的房子冒出了濃煙。

    頌亞把車拐進Richmond三號路上的一個Chevron加油站,買了瓶可口可樂,一根Reese巧克力棒,然後走進加油站邊上的電話亭,往裏塞了個硬幣,看着那張寫着牟子寬地址電話的紙片撥了個號碼,聽到的是“I’msorry.Thisnumberisnolongerinservice.Pleasepresszeroandtalktotheoperator.”。他並不意外。看來得去那個地址看看有什麼希望能找到那小子了。

    十幾年前,頌亞以全師選拔總分第三的成績從金三角來到曼谷警官大學。他隨即被分配到這個十二平方米兩張單人牀的寢室,另外一個人是來自清萊的席彬。兩個人牀對牀。一個學期後,班級改選班幹部,發生一場“政變”,席彬榮登班長寶座,他則當了團支部書記。而原來被學校指定的那兩位則被掃地出門,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席彬在幕後籌備和策劃的。

    第一年的生活就如同其他寢室,晚上十點半熄燈之後,兩個人就開始躺在牀上胡聊。從班裏的女生到外班的女生,從手槍大炮到飛機坦克地這麼瞎侃。記不清是在哪一個晚上了,他們突發奇想,大家比誰記得最多日本藝能界女藝人的名字。扯到十二點鐘,仍然沒有分出勝負。都有些累了,寢室裏逐漸安靜下來。突然,頌亞覺得有個東西掉了下來,他轉頭往牀邊一看,就見席彬的腦袋伸在那兒,嘻皮笑臉地,眼珠子的溜溜地轉着,看着他,然後爆出一句經典的名言:“天下,就是從牀上開始的!”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頌亞的腦袋頓時炸開了鍋!從此,席彬就成了他的人生導師。

    頌亞開着車,想到這段時光,不由得笑了出來。呸,不知道這小子現在怎麼樣了。他按照地圖找到了布來德大街,原來是靠近仰光南郊那兒的一座公寓。他按了按306號的對講機,裏面“哦”地一聲,他問有沒有牟子寬這個人,對方說沒有聽說過。他又按了一下門衛大爺的按鈕,找到了老頭。只跟老頭說是牟子寬的表弟,從大馬過來,手頭只有他這個地址。老頭看了看牟子寬的名字,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記冊,翻到前面幾頁,看了看,然後告訴頌亞,牟子寬搬走之後,留下過這個地址,回來拿過幾次快遞,就再也沒有露過面了。

    頌亞抄下電話和地址,謝過了老頭。他盤算了一下,想起以前曾經去過仰光大教堂開過一次學術會議,那兒有一個很大的公園,樹深林密的。現在要是還開着這輛保時捷就太扎眼了,很容易被注意到。他來到教堂邊上的那個公園,把車開進樹叢裏,找個偏僻的地方停好,折了許多松枝樹葉把車蓋了起來,然後摸到大路上坐上了公共汽車。得先找個落腳的地方纔行啊。

    牟子寬睡到中午十二點就醒了,躺在牀上就聞到廚房裏飄過來的香味。他爬起來,赤條條地走進廚房。小青被對着門口在電爐上忙活着,油鍋裏飄出一鼓濃烈的蝦香。他涎着臉問:“老婆啊,你準備給我燒什麼好喫的啊?”

    小青頭也不回,道:“不要跟我說話!一晚上都不回家,你上哪兒去了?”

    “哎呀,老婆大人!我向你保證沒有出去胡搞,就是幫老方那小子去盤貨嘛。白天根本不可能盤得清的,他們那些庫存流動太大,又不能停工,只有晚上去盤嘍!”牟子寬指天劃地道,“我可是有錢拿回家的呀,不信你看看!哪有出去胡混的男人還拿錢回家的?除非是做那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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