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冰冷的開口說道,“拿去喂狗。”
“是。”
得到指令過後,男人把木盒收回了自己的袖口處,隨即就開始向他彙報這幾日的情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容月就這樣靜靜地聽着男人說話,手裏依舊撥弄着那朵開的正豔的魏紫。
而男人也是習慣了這樣的方式,一個勁的講他的話,也不管容月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
剎那間容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開口打斷了男人的話,問道,“今天傍晚的時候,楚弘懿爲何要去朝鳳殿?”
被打斷了的男人一聽見男人的問題,頓時就微微微微抿住了嘴,一副不敢開口說話的樣子。容月斜着眼看了一眼男人那副靜若寒蟬的樣子,啓脣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
“說。”
聽見容月的命令,男人自然不敢再說一個不字,“今日大約是傍晚的時候,楚皇楚弘懿收到了一封來自宋國的信,信中大致的意思就是宋皇意圖與楚皇共同出兵瓜分南槨……”
聽到這話,容月差點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這倒是難得一見的好事。”說罷就笑出了聲,“還有呢?”若是真的這麼簡單的話,他就不可能對着自己吞吞吐吐的樣子。
果不其然男人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宋國,有一個條件,兩國合作的條件。那就是把楚國的嫡公主嫁給宋國的皇子,兩國締結連理,共商百年之好。”
啪嗒一聲。
方纔還在花叢中來的那樣好的魏紫如今已經被容月摘了下來。看着手裏的那朵牡丹花,容月手心一用力,頃刻間,那朵花就在自己的手上碎成了齏粉隨着這夜晚的風飄散在空中,不復存在。
他該怎麼辦?
現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她去和親,還是不希望她去。
若是現在理性的那一面來看,他應該是希望楚子衿可以去和親的……
朝鳳殿,楚子衿在十一的懷抱裏就這樣頂着衆人詫異的眼光,進了顧清洲的朝鳳殿。
顧清洲坐在主位上,眼角的淚珠都還沒擦拭乾淨,一個勁的看着碧瑩流眼淚,“碧瑩,難道哀家的女兒就只能落得一個和哀家當年相似的下場嗎?嫁到帝王家去,喜怒哀樂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就像個傀儡一樣的活着嗎?
哀家好不容易纔贏了,這期間多少的哭累不得是自己打碎了之後吞下肚子。難道哀家的衿兒就也得是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嗎?哀家狠吶,哀家狠。”
說罷又開始掉起了眼淚,看着疼愛自己的母后哭成這副模樣,楚子衿拍了拍十一的肩膀,示意她把自己放下來。可讓她把殿下抱着進朝鳳殿又是公子的吩咐,猶豫再三之後,十一還是放開了楚子衿,輕輕的把人放在了地上。
誰成想楚子衿一站在地上就邁開腿朝着顧清洲的方向跑了過去,那動作快得讓跟在她身後的淺蔓和十一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等發現的時候,就只能看見那湛藍色的裙襬飄蕩在空中……
兩人無奈,只好學着楚子衿的樣子,掀起裙襬來去追楚子衿,“殿下慢點,殿下……”
即使將身後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楚子衿還是邁着步子朝着顧清洲的方向跑去,剛纔她還以爲是宮裏面的人在亂嚼舌根,可是當她親眼看見母后落淚的樣子,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股腦的朝着顧清洲衝了過去。
等到顧清洲注意到楚子衿的時候,那人已經撲在了自己的懷裏。楚子衿窩在女人的懷裏,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緊張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大人。
“母后,你怎麼了?”
在她的印象中,母后永遠都是那個只會微笑着看着自己,告訴她不要害怕,然後再靠自己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是現在的母后,臉上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顧清洲溫柔的朝她扯了扯嘴角,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腳邊,“衿兒,母后有話要對你說,你別害怕,母后會保護你的。”
碧瑩站直身來,朝着門口走去,寢殿裏伺候的宮人們也紛紛跟着碧瑩姑姑的身後,淺蔓和十一兩人對視一眼,這裏可是朝鳳殿,沒有人敢在這裏做點什麼的。於是也就跟在了這一行人的身後走出了房間。
但兩人並未走遠,而是和碧瑩姑姑一起站在了門口,等着裏頭的這兩個人說話,看着對小殿下忠心耿耿的這兩個丫頭,碧瑩姑姑的臉上滿是笑意,不過笑着笑着,淚水就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她一擡手就擦去了臉上的淚水,並未讓任何人看見。
寢殿裏,楚子衿一臉茫然地看着屏蔽了左右的母后,顧清洲的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就這樣看着自己,一句話都不說。楚子衿看着沉默不語的母后,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母后,你有什麼話要說?但說無妨好了,衿兒承受得住。”
聽見楚子衿這個似乎是要大義赴死的語氣,原本顧清洲雙眼噙滿了淚珠現下更是像按下了開關一樣,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感受到自己的手背上落下來的淚水,楚子衿擡着頭看着自己母后這幅脆弱的樣子,心口就忍不住的絞痛。
“母后,你說呀,你不說衿兒又怎麼會知道呢?”
顧清洲吞下一口淚水,哽咽着說道,“衿兒,你皇兄要讓你去和親,你說母后該怎麼辦?”
楚子衿聽見和親兩個字,大腦頓時泵機,腦子裏一片空白,重複着這兩個字,“和親?”
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先帝生前明明有很多個公主,左右也不缺她這一個,爲什麼又非得是她去和親呢?
不過這也就可以解釋了爲什麼母后會和陛下動氣了,他這纔剛剛依靠她們坐上這個位置,就迫不及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