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無礙？奴婢該死，還請殿下恕罪。”
楚子衿擺擺手，全然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淺蔓，依舊是自顧自地晃悠着小腿，唱着幼時的童謠。
淺蔓緩過神來屈膝爬了過去，湊在女人的跟前，輕輕掀起了她的衣袖。
看着衣袖之下依舊是白淨細膩的胳膊，淺蔓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好在這冬日裏的衣裳足夠厚，否則這要是燙一下，指不定得留下疤來，那自己就更加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淺蔓扭過臉去對着跪在自己身後嚇得哆哆嗦嗦的宮女沉聲吩咐道，“沒聽見殿下的話嗎？還不趕緊去取過來。”
宮女自然不敢違背掌事姑姑的意思，連聲應道，“喏，奴婢這就去。”
就在她轉身時，十一走上前湊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方纔打撒的那碗湯藥，吩咐再熬上一碗，悄無聲息地端上來。”
宮女唯唯諾諾地點點頭，“喏。”
十一和淺蔓兩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楚子衿的身邊，看着她先是高高興興地捻起梅花酥咬了一口之後便放回了盤子裏，眉頭也微微蹙起。
十一看着她好奇地問道，“殿下怎麼了？不喜歡這個梅花酥嗎？”
“太甜了，膩得慌。”楚子衿一拂袖就將那盤子梅花酥弄撒在桌子上。
“太甜了？”十一伸手捻了一塊放在自己的嘴裏嚼了嚼，這明明就和往常喫的一樣，並沒有太甜膩。
十一先是狐疑的看了一眼楚子衿，然後衝着淺蔓搖了搖頭，後者會意連忙拉住了楚子衿，心裏開始盤算着該如何將這個小祖宗給哄着喝藥。
今日若是不喝下這碗藥的話，明日殿下估計就得臥牀不起了，可現下爲難的就是自己根本就哄不住這位小祖宗。
若是公子在的話，或許還有把握，可現如今就只有她們幾個，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淺蔓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楚子衿，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順着她的意思，“殿下既然不喜歡這個梅花酥，那就不喫好了。殿下還有什麼別的想要喫的？奴婢吩咐她們給殿下端過來。”
聽見這話，楚子衿猛地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朝着前面走了兩步，如數家珍般掰着手指頭開始報菜名，“本宮想要喫藕粉桂花糖糕，荔枝，蓮子羹……”
楚子衿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住了嘴，站在原地看着淺蔓兩人問道，“月月呢？”
淺蔓兩人聽見容月的名字，暗道不妙，可面對楚子衿一臉關切地看着她們兩個，也就只好硬着頭皮回答道。
“殿下，您不記得了？容公子他外出了，現下還沒有回來。”
果然不出她們兩個所料，楚子衿聽見這個回答之後，猛地癱坐在地上，十一兩個看見她這樣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
“殿下這是做什麼？地上涼，奴婢扶您起來吧。”
淺蔓兩個一左一右地攙扶着楚子衿，剛好能聽清此刻她的喃喃自語。
“可是月月他明明就答應了我，我的每一個生辰他都會在的，他都會陪着我的，他現在是要食言了？”說着說着楚子衿的聲音便帶上了哭腔。
兩人連忙安慰道，“殿下，容公子很快就回來了，您再等一等，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了，好不好？”
楚子衿不管不顧的甩開了淺蔓的手兩隻手團抱住自己的膝蓋，“可我就是想要月月，現在就想要。”
淺蔓兩人還想再勸說兩句，便被楚子衿猛地推開，“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殿下……”
“出去。”
面對楚子衿的堅持，淺蔓兩人就只好乖乖離開，兩人帶着這寢殿裏頭所有的宮人默默退了出去，生怕惹怒跪坐在地上的楚子衿。
就在淺蔓即將合上門好順着楚子衿的意思讓她一個人待上一會時，身後突然出現的男人制止了她的動作。淺蔓仰起頭看着男人的臉，差點激動地落下淚來。
“奴婢見過公子。”
容月點了點頭便推開了半合着的房門，隨口問了句，“殿下在房間裏嗎？”
淺蔓猛地砸了砸頭，連聲應道，“在的在的。”
容月清冷地嗯了一聲，之後便大步踏進了楚子衿的寢殿。
一進門就瞧見了自己的心肝肉，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處，看起來好不可憐……
跪坐在地上的那人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恍惚間擡起頭看向來人，等她看清楚那人的模樣的時候，容月已經走到了距離她三步的距離，見她仰着頭看向自己，滿臉都是淚痕，袖口處還有星星點點的褐色痕跡，看起來倒是狼狽得很。
“殿下這是怎麼了？幾日不見可有想我？”
容月和她蹲在一處輕輕地用手給她擦拭淚痕，楚子衿則是伸出兩隻手勾着男人的脖頸，將臉湊在他的脖頸處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檀香，口中喃喃道。
“月月，我好想你。”
溼潤的液體順着女子的臉頰滴落在容月的脖頸處，這一顆顆淚珠就像是落在了容月的心口，讓他愈發心疼起來。
容月順勢摟住懷裏女子的細腰，輕聲哄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乖，別哭了。”
只是這話並未將女子給哄好，反倒是讓她的眼淚愈發多了起來，楚子衿梨花帶雨地哭訴着，“你明明就說過每年我的生辰你都會陪我一起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衿衿，我沒有食言，我趕回來了，你看看我，我是月月。”
楚子衿身上的酒氣在容月靠近她的那一刻起便聞得清清楚楚，身上的牡丹香都遮擋不住的酒氣，看來她今日確實是喝的不少。看她現在這個樣子，許是還醉着沒醒在說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