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強壓着心頭的怒意,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想辦法,攪黃他們的事。”
“是,屬下明白。”
影溪深知這裏可不是什麼久留之地,連忙告退。等到一下走後容月的臉就更加是陰沉的可怕,他站起身朝着窗口走去,長臂一伸,猛地將窗戶給打開。
屋外的風夾雜着消融的雪水,迎面吹在了容月的臉上。他也曾猜測過他們當中或許真的有點什麼,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個人竟然互許終生了,還交換了定情信物。
小公主只能是他的。
旁人若是想要跟他搶,那就要他知道什麼是分寸。
他原先還以爲他們倆的事都是顧皇后在一手撮合,爲的就是來日能夠將忠勇侯府拉入自己的麾下。
可是卻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比他臆想中還要更加複雜許多。
手冊當中的顧清洲並未對他們兩人的事做出過多的干涉,反倒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局面,可是現如今容月最不想要看見的便是這個。
怕就怕楚子衿的心裏有那位謝小世子,倘若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對上謝昀就無外乎以卵擊石,憑藉現在自己同楚子衿的情分來講,怕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謝昀……
屋外的風頗爲蕭瑟,窗前的紅梅依舊屹立在那兒,直面冰冷刺骨的風雪,也不知道那些……能不能捱過去這樣大的風雪。
這幾日楚子衿都窩在寢殿裏養傷,容月每日也就只有一次的機會能見一見楚子衿,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天的事,容月總覺得楚子衿是在躲着自己,不然又怎會他來見她九次,能有一兩次見着人就算不錯了。
容月知道她這是在刻着蹲着自己之後,去的也就沒那麼勤快了,他不想逼她。
這一日就只去上一會,也就能不出意外的會會見到她了。
這一日夜裏,楚子衿沐浴完後,帶着一身溼氣側躺在貴妃椅上,宮女正動作麻溜地往她的身上塗上香膏。宮女手上那些的白玉香膏嫩膚的效果極佳,因此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也是一筆極大的消耗。
光是加進去用來增香的牡丹花汁也得十畝地纔夠做這一箱罐子的。
楚子衿這幾日有些疲懶,躺着懶得動,連帶着膝上淤青都好了不少,瞧着都是可以下地來走兩步的樣子了。
就在楚子衿愜意地享受着這悠閒自在的日子時,淺蔓從外面急衝衝的趕了回來,口中還不停地喘着粗氣,只是她這一回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將楚子衿寢殿裏伺候的人都給趕了出去。
“你們,都出去,守在門口,莫叫任何人靠近,仔細着你們的腦袋。”
“喏。”
楚子衿狐疑的看着她的動作,但並未出言制止,這麼多年同淺蔓的朝夕相處,她知道淺蔓是這世上數一數二對她忠心耿耿的人,自然不會害她。
等淺蔓確認過寢殿裏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就再無他人的時候,淺蔓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來,從懷裏摸了摸,摸出了一塊手絹,那手絹李眼瞅着包着什麼物件,瞧着鼓鼓囊囊的。
淺蔓將東西拿着放到了桌子上,冷不丁地嘆了一口氣,一邊回答着楚子衿的問題,一邊將帕子掀開。
“殿下,出事了。”
隨着淺蔓的動作,裏頭的東西也就初見棱角。楚子衿定睛一看,等到看清楚那東西時,一股寒氣從腳底升了上來,她眼底發黑有些站不穩地癱坐在身後的榻上。
“這是……”
那淺綠的手帕裏頭藏着的正是楚子衿那日送給謝昀的定情信物,鸞鳥朝鳳髮簪。
現如今這物件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讓他怎麼能不害怕。楚子衿深呼一口氣,強裝鎮定地開口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東西爲何會在你的手上?”
淺蔓見她看清楚了之後,便又急急忙忙地將東西給包裹嚴實,放在了一旁。
“奴婢今日去宮門處拿往日裏定好的胭脂,那外頭黑壓壓的一片人,打頭的便是謝小世子身邊的李貴,起初奴婢還以爲是世子知道了殿下被禁足之後,怕殿下無聊有什麼玩意帶給殿下,卻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東西……”
淺蔓仔仔細細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給楚子衿聽了一遍,她聽懂之後卻一言不發起來,眼睛盯着桌上的茶盞,只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貴,這個人她是知道的,素日裏便跟在昀哥哥的身後,又是小廝又是書童般陪着他長大的。既然是李貴親自送來的,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意思?
他這是不要自己了?
謝昀他將自己送他的定情信物給退了回來,看來自己那天的夢還真就成真了,原本自己還以爲這樣的夢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爲現實的,現下看來還真就是自己高估了謝昀。
楚子衿擡眸看向站在一旁靜若寒蟬的淺蔓,柔柔的笑着說道,“去將梳妝檯上那個木盒拿回來。”
“喏。”
淺蔓照着她的意思是快步取來了木盒,放在了楚子衿的面前,可好巧不巧這兩樣東西就放在了一處。楚子衿看着木盒和那個被手帕包裹着嚴嚴實實的髮簪,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楚子衿想都沒想直接站起身來,扭過臉去朝着牀榻的方向走去。
“本宮有些乏了,你退下吧。至於這兩件東西,一件物歸原主,另一件處理掉,本宮再也不想見到它。”
楚子衿冰冷的聲音傳過來,淺蔓有些爲難的看着楚子衿的背影,木盒的事情好解決,可這枚簪子畢竟是御賜之物,若是故意損毀的話,會不會不大好?
“殿下,這簪子可是御賜之物……”
淺蔓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子衿給打斷了,“本宮說了,再也不想見到它。處理的乾淨點。”
“喏。”淺蔓乖巧的拿上了這兩個燙手山芋退了出去。
木盒明日自己出宮一趟,親自將東西還回去便是了,至於這枚簪子,就要費些力氣處理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