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娘娘今日怎來得這樣早,這闔宮之中的妃嬪們,文妃娘娘也算頭一份了。”
文妃哪裏會聽不出她這話裏話外的明嘲暗諷,可今日自己的確是來得有些晚了,也怪這陣子皇后因着心情不佳再加上息山之事,對她鮮少有好臉色看。光是這明裏暗裏啞巴虧自己就沒有少喫,更何況這幾日就更加變本加厲……
可偏偏她是皇后,自己只是個妃妾,她的母族也不如顧氏一族興盛,也就是能硬生生將這口氣嚥下去。
“本宮今日畏寒,起的確實是有些晚了,只是這陣子倒是沒瞧見殿下了,不知……”
文妃這話裏無非就是在提醒楚子衿,這剛剛解了禁足,還是得老實些。可淺蔓作爲昭陽宮的大姑姑,自然是首當其衝,高聲提醒道。
“文妃娘娘,我們家殿下近日裏頭病了,纏綿病榻起不來身子,文妃娘娘未能探望也就罷了,這可是在提醒着公主殿下病體在身不得接近您?”
“本宮可沒這個意思,姑娘何不慎言,切莫引火上身……”
楚子衿倏地朝着文妃的方向靠近兩步,想着她平日裏一貫的作風,文妃身邊的宮人連忙護在了她的身邊,顫抖着聲音小聲地提醒道。
“殿下這是作甚?”
“放肆。”
楚子衿嬌喝一聲,她身後的宮人連忙上前給了開口說話的宮人一個耳光,宮女甩了一個耳光之後還不忘啐了一嘴。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擋在殿下的面前?”
此話一語雙關,文妃的宮女捱了巴掌臉上本就有些掛不住,現在那宮人話裏話外都是在擠兌自己,臉上就更加難看了。那人捱了一巴掌之後只得跪在地上求饒,“奴婢知錯,還請殿下饒命。奴婢知錯……”
楚子衿則是慢慢悠悠地站在了文妃的跟前,湊近了說道,“那日的事,本宮可還記得清清楚楚,文妃可莫要忘了。”
說罷便趁着她錯愕之際,衆人皆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伸出手去猛的一推,文妃躲閃不及被她重重地推在地上,頭上的珠釵玉環散落一地。
楚子衿滿臉驚訝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文妃,關切詢問她,“文妃娘娘怎的這樣不小心,這摔了一下可疼?瞧瞧那手都擦破了皮,下次可不能這樣站不穩了。”
“你……你……你……”
文妃被她這個賊喊抓賊的把戲氣的渾身發抖,她身後的宮人終於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地將人給扶了起來。
方纔她們可都看得真真的,頤清公主直接上前一把將自家主子推倒在地,不僅如此現下還不打算承認了……
可若是叫她們站出來指認的話,方纔那個出頭的宮人她們也不是沒瞧見,只是問了句便捱了掌摑,更別提指認了,頤清身後的皇后可不會讓她們活着見到明日的太陽。
現如今也就只盼着娘娘能如往常一樣,將這口氣先忍下了。
只是一旁的楚子衿依舊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玩味的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只是現如今已經是這個時辰了,文妃娘娘這頭上的髮髻都亂了,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她有本事頂着這個凌亂不堪的樣子進朝鳳殿,那還真的應該高看她一眼,不然的話那就只有請安遲了這一條路可走了。
她自然是沒臉就這樣去的,也就是好暗暗地忍下這口氣。
楚子衿一臉笑意的站起身,她身後的淺蔓連忙伸手去扶她,楚子衿站直了身子之後,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名宮女,淡淡地開口處置了她。
“你既然眼裏沒有本宮這個公主,目無尊卑藐視皇恩,既然這般沒有規矩,那便送去掖庭裏頭好好學一學規矩。”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吶,文妃娘娘救我,求文妃娘娘救救奴婢吧。”她若是一隻腳踏進了掖庭,還是以這樣的罪名,哪裏還有活着出來的機會?
“喏。”
楚子衿身後的宮人連忙上前去將癱軟在地的這人給叉了起來,束縛着她便往掖庭的方向離去,全然沒有要顧及她正經主子的一丁點臉面。
那人的哭喊聲漸行漸遠,楚子衿看着依舊僵坐在文妃,差點忍不住嗤笑出聲,“文妃娘娘你既然管不住手底下的奴婢,那本宮就替你處置了她,文妃娘娘可,莫要見怪纔是,昭陽宮還有要事等着本宮回去,這便先行一步。”
此話說完之後,文妃的臉又肉眼可見的黑上了幾分,冷哼了一聲並未答話。臨了走時,楚子衿還不忘補上一句方纔未能說出的關心。
“文妃娘娘,冬日裏地上涼,娘娘還是莫要久坐纔是,否則可是又會落了孩子了……”
上次她就是這樣裝作被自己推倒在地,將她那個本就不穩的孩子推到了自己的頭上,倒是讓她硬生生地背上了一條殘害皇嗣的罪名,若不是母后想盡辦法替自己平反冤屈的話,那還真就是讓她的奸計得逞了。
果然,文妃在聽見孩子那兩個字之後,臉上的表情愈發精彩起來,一陣黑一陣綠的變動着。楚子衿也不理會這個瘋婆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而後還是朝鳳殿裏頭出來的宮人跑進去向顧清洲匆匆稟報了此事。
只是現在這個時候讓自家囡囡找個玩意出出氣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才讓她禁足了數日,正是脾氣大的時候,於是乎她也就只好充耳不聞了。
文妃左等右等也沒等來皇后的旨意,冷笑一聲之後也就只好帶着人灰溜溜地回宮去了,不過好在她也沒有等來皇后降罪的旨意。
此事也就這樣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