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王妃娘娘賞賜的鐲子,這怎的就碎了?若是被王妃娘娘知曉,這該如何是好?”
聽見這話,韓王氏終究是再也扛不住了,眼前一片黢黑,暈厥了過去……
在她暈過去之前,還能夠隱隱約約的聽見韓靜欣那尖銳呼叫聲的聲音灌入耳中,“母親,母親你這是怎麼了?快來人吶,去請大夫來,快去!”
“你這個賤人,母親若是有什麼事,我第一個便是要了你的命。”
“你們這羣該死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大夫,若是母親有什麼事,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我全都發賣出去……”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築清苑。
夜已經深了,侍女們都在這夜色中沉沉睡去。手執尖銳的侍衛正一絲不苟的來回巡邏,生怕將賊人放進院子裏來。他們一個個都是顧家的精銳,父母親族都在楚國,自然對自家公主殿下的安危不敢有半分怠慢。
臥房當中,楚子衿一席血紅的寢衣坐在窗前,手裏還拿着桃木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肩頭的青絲,十一正一臉爲難的跪坐在她的面前,“殿下,十一當真不知主子的下落,還請殿下恕罪……”
楚子衿並沒有理會她,只是默不作聲的放下了手中的桃木梳,緩緩地站起身來從牀頭拿來了一個木匣子,將裏頭的信件一封又一封的攤開來看。她一邊看着手裏的信件,用手摩挲着他的字跡,淡淡地開口說道。
“這個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信了,墨跡都有些淡了……”
十一不知作何應對,她也知道自己嘴笨得很,不如淺蔓姐姐能說會道,也不懂得該如何安慰殿下,倒不如還是安安靜靜地跪在地上,靜靜地陪着她。
燭火閃爍,映照在楚子衿的臉上,散發出柔和的光影。
淺蔓就是在這樣安靜的時刻走了進來,她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十一,大概猜到了所謂何事。
容公子已經有月餘沒送過信件了,這幾日殿下的心情便是一日比一日差,臉色也難看了不少,這幾日底下伺候的宮人都少不得屏息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觸着她的眉頭。
不過現在倒是有一個替她解悶的法子,也好讓她們這手底下的人喘口氣。
“殿下,您吩咐下去的事都已經辦妥了,那鐲子也親手交到了韓家小姐的手裏。”
楚子衿聞言,終是有了一點兒反應,自顧自的將手中的信件收攏妥當,淺笑着拿起了一旁的剪子,“如此便好,還望她日後莫要叫本宮失望,沒了這個樂子,也不知還能不能找到其他好玩的事了……”
說話間,楚子衿已經信步走到了燭火前,只見她手起刀落,屋子便暗了下來,“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想一個人待一會。”
“喏。”
淺蔓一把撈起跪在地上的十一,半拖半拽地將人給帶了出去,等到她們走遠了幾步之後,淺蔓這才鬆開了自己拉着十一的手,“你老實交代吧,公子究竟是怎的了?”
淺蔓看着她說謊的蹩腳樣子,“得了吧,我早就瞧你不對勁了,若不是今日殿下心裏頭不爽利,否則早就看出你再說胡話了,哪會輪得到我在這和你兩人悄咪咪的說。”
十一被她的話回懟地如鯁在喉,一時間連反駁都忘了。
“現如今殿下不在此處,你只需同我如實相告便是了。”
既然淺蔓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端倪,那殿下看出來也就是指日可待了,自己演技不佳遲早得要露餡。可是主子明明白白的吩咐了不能叫殿下知道的……
可自己這眼瞅着是瞞不住了,可若是有淺蔓姐姐在這兒迴旋的話,那事情還說不準能瞞住。十一心一狠,咬着牙湊近了淺蔓的耳邊小聲說道。
“淺蔓姐姐,我的好姐姐。我和你說還不行嗎?只是此事你可千萬別同殿下說起,否則公子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等公子回來了我一定活不了了。”
“我明白,自會守口如瓶。”
得到了淺蔓的承諾,十一暗暗鬆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公子他在南槨一時不慎,中了蠱毒。雖無性命之憂,可整日裏昏昏沉沉的醒不過來……”
聽見容公子中了蠱毒,淺蔓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顫抖着聲音問道,“多久了?”眼下殿下將這位容公子視作同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樣重要,若是他有個什麼好歹,殿下真就保不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已經昏昏沉沉了一月有餘,公子暈過去前吩咐了手下,不得讓殿下知曉此事,否則的話便殺無赦。我也是前幾日才接到密信知曉此事的,淺蔓姐姐你也知道,若是叫殿下知曉公子昏迷不醒的話,恐怕會即刻起身前往南槨,那我等這些年的努力都將付之一炬。”
“我明白,你且放心好了,我定會助你瞞住此事。明日我便會讓你去花房當中做監工,你這幾日沒事便少在殿下跟前晃悠,省得露出馬腳。”
“是,十一在這兒先謝過姐姐救命之恩。”
淺蔓看着她這個馬馬虎虎的樣子,忍不住叮囑兩句,“花房那兒的花可全是殿下從楚國不遠萬里帶來的名貴牡丹,你可得仔細地盯着,切莫出岔子了。”
“多謝姐姐,十一記着了。”
另一邊,匆匆趕回來的邯鄲也着急向劉?彙報情況。聽雨閣中的侍女宦官都被劉?隨口找了個由頭就給支走了,就餘下邯鄲同劉?兩人四目相對。
“你快同本王說說,初兒在韓府一切可還好?”
“王爺放心,韓小姐一切都好,這是韓小姐讓屬下帶回來的香囊,是小姐親手所制,裏頭加了些安神的香料,能讓王爺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