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自己來時,不知少了多少侍女。難不成頤清當真受傷了?而且傷得不輕?
“本王聽聞王妃有恙,特意過來瞧瞧。”
“王妃娘娘只是磕了一下,都是小事,王爺無須擔心,只是現如今……”殿下睡了。
十一這話還沒說完,就被劉?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冷着臉,眼底浸滿“本王要親眼瞧過纔會放心。”
見他態度這樣堅持,十一也就不好再開口拒絕,只好鬆口退了一步,“既然王爺堅持,那便隨奴婢進去親眼瞧上一眼好了。”
劉?點點頭,擡腿便跟着十一走了進去,侍女們依舊規規矩矩的忙着手裏的活計,待人走近之後,又跪在地上行禮,這築清苑中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如往昔一樣,只是這就是透露着些許不正常。
邯鄲和老管家站在原地,同往常一樣在門房的位置等着劉?出來,侍女見兩人站在門口不遠處的位置,也就不好將這門給關上,只好直愣愣的站在那兒,和他們一起等人出來。
看着這一路的不尋常,劉?還是按耐不住心底的疑惑,開口詢問道。
“這原先院子裏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回稟王爺,今日花房裏的花,該挪根了。花房裏的人手不大夠用,便撥了些人過去。那些花嬌貴得很,自然是動作越快越好。”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楚子衿今日來了月事,又是燒水,又是洗衣裳換被褥,亂七八糟的事全都堆在了一起,自然就忙得腳不着地。
更何況現在還有這個不速之客過來,還得忙着招待這位王爺,那不得從旁的地方調些人過來用。再說了,這王府中殿下最寶貝的就是花房了,那些人自然就更是忙得連四處調人過來幫忙。
說到花房頭上,劉?也就明白過來了,若是爲了頤清的那個寶貝花房,能夠調走這麼多的人,他倒是也能理解了。
疑惑解答完成之後,兩人一路無話,十一也懶得同他說這麼多的廢話,加快了腳步,一門心思的想要將這個燙手山芋給甩出去。
臥房。
淺蔓早早地便站在門口等着,見不遠處走來的兩個身影,她暗暗嘆了一口氣,吩咐左右,“去泡一壺君山銀針過來。”
她就知道十一這個丫頭解決不了劉?這個大麻煩,卻不曾想這麻煩來得這樣快。
“喏。”侍女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不多時,那兩人也走到了她的跟前,“奴婢見過王爺。”
“起來吧,帶本王去見頤清。”
“是。”淺蔓擡手將房門推開,將人迎進了楚子衿的臥房裏。
劉?跟在淺蔓的身後,一步一步的朝着牀邊走去,偌大的屏風隔去了他的視線,他只能大概瞧見一個輪廓。
楚子衿未等劉?開口說話,自己便先發制人,“妾身今日身子不適,就不起身同王爺行禮了,還請王爺見諒。”
楚子衿聞言莞爾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團櫈,在離牀榻五六步的位置上,一看便知道是爲他準備的。
“妾身多謝王爺體恤,王爺請坐。”
劉?順着她的意思坐了下去,躊躇再三過後,沉着聲說道,“今日之事是本王未曾料到的,你——可有哪裏傷着了?”
楚子衿輕輕搖了搖頭,難得給了他一個好臉色,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妾身無事,只是這幾日得在府裏靜養幾日了。母后知道了妾身已有半個月的身孕,今日又不小心在宮裏磕了一下,自然是要在府中好好安胎纔是。”
“如此也好。”正好避一避這外面的風頭,避一避這外頭這些人的窺視。
“不知王爺的吉時可定好了?”
楚子衿突然問到這個問題上,一時間讓劉?有些手足無措,本能的開口回答道,“已經定好日子了,就在這月的廿三。”
站在一旁替劉?斟茶的淺蔓,在聽見廿三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忍不住一頓,茶水都險些潑出來些許。
就連楚子衿臉上的笑意都淡了些許,覺察到有些不對勁的劉?,環顧四周之後,發覺這屋子裏的人似乎都有些不對勁……
一個個的似乎都有話要說,可又不知是礙着什麼,一個個的又緘口不言。
“可是這日子不好?”劉?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會,這日子好得很。”楚子衿將頭抵靠在軟枕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即便出聲將人打發了出去。
“王爺,妾身今日有些乏了,就不送王爺了。”
劉?聽出她這話中的趕人之意,心中滿是疑惑,可還是擡腿走了出去,既然她無事,自己也就可以放心了。
只是在湊近楚子衿的時候,他隔着屏風說了一句話,話罷扭頭離開了。
“頤清,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本王決計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楚子衿懶得去細想他這話的意思,垂着頭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淺蔓喂到嘴邊的紅糖水。
淺蔓一邊不停手中的動作,一邊忍不住對着楚子衿抱怨道,“殿下今日爲何不讓睿王換一個日子納妾?十月廿三可是殿下的生辰。”
楚子衿不緊不慢的嚥下這口紅糖水,隨口敷衍道,“爲何要換,左右不過就是他在東苑納美妾入府,本宮在西苑過生辰罷了,這王府裏的院子本就是一分爲二,再者說兩者本就是概不衝突。
本宮只需待在築清苑中不露面便是了,難不成還得讓他再去挑個好日子?”
“那也不能在主母過生辰的時候納妾吧,這成何體統……”
“本宮又不在乎,隨他吧。”
若是他,要納妾,要在自己的生辰之日納妾,自己可還會像現在這樣穩如泰山嗎?
想必那時自己早就鬧起來了吧,亦或是如何?
總之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老神在在地躺在牀榻上喝着送到嘴邊的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