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可莫要誤會了,你可知母后爲何要將他送過來?”
“還不是因爲王爺非得要納妾,母后聽聞此事,爲消我心中怨氣,這才送了個貌美的宦官過來哄我。”
“說到底,也不過就是王爺做了初一,妾身做了十五罷了。”
“王爺可莫要忘了,本宮不僅僅是你宋國的睿王妃,更是我大楚的公主。”
劉?聽見宦官二字之後,頓時便罷戰息兵,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面首與宦官可是有極大的不同之處。若是隻是個宦官,那自己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歸是自己有錯在先,頤清這也是在氣頭上,這宦臣雖說貌美雋秀,可到底還是會有膩味的那一日……
“王妃可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人確實宦官無疑?”
“深宮之中,每一個宦官都有登記在冊,王爺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個一清二楚,亦或是妾身命人將名冊快馬加鞭送來。再者說,我母后又怎可能回送個男人到這宋國來?豈不是明目張膽的要毀了你我兩國之盟約。”
“王爺以爲如何?”
劉?雖是一言不發,可心下到底是能接受了不少。諒她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養着個男人。若僅僅是個伺候人的宦官,那便只得忍忍了……
她頤清若真就只是個只知道貪圖享樂的公主,那怕是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劉?冷哼一聲之後便拂袖離去,韓靜初自然也就跟在了他的身後匆匆離去。在心底不由得爲她豎起大拇指,這位楚國公主當真是好本事,肚子裏還揣了一個,也不忘尋歡作樂……
“妾身告退。”
韓靜初臨走前那眼珠子還扒拉在容月的身上,可惜了這樣好的容貌,卻是個宦官。
楚子衿兩人目送着他們離開,等到他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拐角處,容月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他動作熟練地用手攬過她的腰,親暱的從背後看擁住她,“殿下還看,人都走了。”
楚子衿嗔怪地扭頭朝他看去,開口打趣道,“我記得你方纔還說要等我,怎麼一會的功夫不見,你便出現在了這兒?”
容月對她這種明知故問的調侃早就瞭如指掌,貧嘴了兩句。
“自然是感覺到殿下此刻心心念念着奴,這才急急忙忙披了衣裳過來。”
楚子衿顯然是不信他的鬼話,他這一身的裝扮,明眼人一瞧便知這是精心打扮過的。今日之事,若是說他是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然後過來挑釁劉?的差不多,當真以爲自己會信他這是無心之舉?
不過,這對於楚子衿而言倒是無關痛癢。
既然她鐵了心想要容月留下,那日後他們兩人會碰上也就是不可避免之事,今日只不過是將日子往前提了一提,小事一樁罷了。
再說了,她倒是清楚得很容月爲何這樣做,他這是喫醋了,喫醋了好,她就喜歡他喫醋的模樣。
“可開心了?方纔劉?可是險些被你氣死。”
“你若是殺了他,那我這些日子的籌謀不就付之一炬了?不可。”
楚子衿的手指不自覺的撥動着他的長指,摩挲着他虎口的老繭。這是他常年習武留下來的繭子,方纔劉?若是沒有這般自負,仔細觀察他一番,或許還能發掘出其中異樣。
一個久居深宮的宦官,手上的老繭又怎會如此厚?
楚子衿說話的語氣波瀾不驚,一時間容月也分辨不出她話語中的喜怒哀樂,衿衿她到底會不會……
就在容月反覆思索依舊不得其解的時候,楚子衿卻倏地開口叫住了即將領着人出去的淺蔓。
“淺蔓,你過來。”
“喏。”
後者順從地朝着楚子衿走來,在她示意靠近自己後,又微微湊近了兩步。
只是她們這番談話並未避開楚子衿身後的容月,反倒是落落大方的說給他聽,讓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一會兒你去一趟小院,讓梵姬可以着手準備了,若是缺了什麼,儘管叫人給她送過去。”
“可殿下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淺蔓有些不放心的開口問了句。
“淺蔓,本宮已經等不及了……”
三日之後。
楠竹馬車上,懸掛着的六角風鈴正叮噹作響。
“還不快讓開,睿王府的馬車你也敢放在前頭?”
侍衛們現在前頭開路,毫不客氣的將站在路中間的百姓一把推開,腰間的佩劍明晃晃的威脅着他們邊後退。
楚子衿一臉端莊持重的模樣坐在馬車上,雙手交疊着放在腰間。聽着車窗邊傳來的喧鬧聲,吆喝聲,贊喝聲……
“可是王府裏的侍衛又在外頭作威作福了?”
“不錯,殿下猜的極對,正是如此。”淺蔓微微佝僂着身子,替她斟茶。
容月千里迢迢帶回來的君山銀針,光是沖泡便是別有一番風味,入口綿長,脣齒留香。
楚子衿素手端起君山銀針,仔細品味起來。“這王府裏的侍衛,也該好好管教一番了……”
原本就沒什麼規矩,現如今被韓靜初這個小婦管着更是無法無天了,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會出事了。也不知道自己派人送去的大禮,今日能否登場,她可是尤爲期待今日這出大戲的開場。
大雪籠罩着整座城,淺蔓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楚子衿邁入宮門,身後還跟着一衆侍女,前頭站着幾個張皇后派遣過來帶路的宮女,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好不威風……
“王妃娘娘,仔細雪天路滑。”
楚子衿輕嗯一聲,手上使勁抱緊暖手的鎏金牡丹手爐,擡腿朝前走去,輕聲說了句話。
“淺蔓,這手爐本宮覺着有些冷了。”
“奴婢這就換一個。”淺蔓衝着她微微點頭,“殿下放心好了,已經準備妥當,萬事無虞。”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