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不大情願的閉了嘴。
這下，宋厲霂更疑惑了。
起身時，卻感覺胳膊一陣痠疼，翻開衣袖，看到手臂上有一大塊淤青。
顯然，是跟人打架才留下的。
宋厲霂漆黑的眼眸一凜，“他出來了，是不是？”
秦掌珠瞪了一眼多嘴的霍青，知道瞞不下去了，只得點了點頭。
“你現在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他冷着臉，伸手，輕輕地觸摸她的額頭，“是我把你弄傷的是不是？”
霍青皮又癢了，嘴快的嚷嚷道，“你說呢！老大都破相了！”
“你閉嘴！”
秦掌珠嗔了霍青一眼。
霍青這傢伙不服氣的嘟了嘟嘴，“行，我滾了，你們聊。”
霍青離開後，秦掌珠倒了一杯水，遞給他，“我確實是不小心磕到的，小傷。”
宋厲霂沒有接水杯，而是，一直盯着她額頭上的傷，滿眼愧疚和自責。
“抱歉，我記不得了。”
“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生病了。”
宋厲霂搖了搖頭，問她，“你不怕嗎？”
“那個人格只是脾氣暴躁，愛衝動、打架，卻從未傷害過我。”秦掌珠見他一臉頹喪，故作輕鬆的捧住了他的臉，讓他看着她的眼睛，“四哥，我不怕。”
“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他反問。
秦掌珠毫不猶豫的回道，“不怕。”
“爲什麼？”他盯着女孩水潤明亮的大眼睛，問。
“沒有爲什麼。”
“你喜歡我？”
“……”
“你喜歡我，所以，不怕我，是不是？”
見她沉默，他不甘心追問。
秦掌珠仍是沉默。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若是承認心底的那個人就是他，只會讓兩人現在的關係更尷尬罷了。
“你喝點水。”
她把杯子往他手裏一塞，起身，“我讓江北開車接你回老宅。”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他捧着水杯，抿了一口，擡眸，望着她，說。
怕她拒絕，他開始裝可憐，“奶奶病了，我也病了，兩個病人都需要你，你不跟我回去，晚上睡得着嗎？”
妥妥的道德綁架！
秦掌珠拗不過他，只得妥協，“我去拿藥。”
宋厲霂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可心底仍是對再次病發一事，耿耿於懷。
發病的次數越高，意味着，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當年，他父親和他現在的症狀如出一轍，沒過多久，癲瘋而死。
或許，再過不久，他也會走上父親的結局。
唉！
或許，他不該再纏着她。
一瞬間的清明，讓他釋然了。
他起身，穿上外套，獨自一人走了。
秦掌珠收拾好折返回休息室，見房間沒人。
噔噔的跑到一樓，抓住準備下班的霍青，問，“宋厲霂呢？”
霍青指了指門外，“剛看見他開車走了。”
“腿長在他身上，我攔得住嗎？”霍青一臉冤枉，“再說，那可是宋厲霂，我也不敢攔啊！”
“慫樣兒！”
秦掌珠沒好氣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挎着包，朝門外走。
“老大，你去哪兒啊？送我一程唄？”霍青追上去，摟着她的肩膀，套近乎。
秦掌珠拍開他的爪子，“不順路！”
然後，便飆車離開了。
霍青扁嘴:“見色忘義！”
秦掌珠趕到宋家老宅時，第一時間問管家，“你家少爺回來了嗎？”
“沒有，剛纔老爺還讓我打電話問呢，可是少爺手機一直關機。”
“……”
秦掌珠蹙眉。
好端端的，突然玩什麼消失？
她沒往深處想，把藥交給管家，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項，便去看奶奶了。
此時，已是晚上九點。
老夫人還沒睡，她一進屋，便聽到宋老爺子坐在牀前，正在勸老夫人喝湯。
“老婆子，你好歹喝一口啊，從下午到現在，你滴水不進，這分明是折磨我呢！”
老夫人怨憤的瞪着他，揮手，打翻了他手裏的燕窩湯，指着門口。
示意讓他走。
老爺子濺了一身殘羹，也沒生氣，只是略微沉了沉臉，語氣如往常一樣溫柔有耐心。
“我知道你怪我，在爲秦掌珠鳴不平，可我當初也不知道穆文笙一事會牽扯到她啊！再說，這些年，她父親沒少從宋家撈好處，也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這麼一說，老夫人更惱了。
直接上手去推老爺子，由於說不出話，表達不出此刻心裏的憤懣，急得眉頭緊緊擰起。
老爺子見她如此倔強，只得起身，耐着性子，勸道，“你好好躺下，我走，這就走。”
一轉身，迎面看到秦掌珠站在不遠處的身後。
老爺子有些沒面子，臉色不太好看，悶悶的說了一句，“怎麼取藥去了這麼久？”
秦掌珠瞥了一眼正往她這邊看的奶奶，沒有提起宋厲霂病發一事，而是，淡淡道，“有事耽擱了。”
“什麼事能比得上你奶奶身體重要？”
秦掌珠冷冷道，“奶奶突然中風，是因爲什麼，您老人家沒有責任嗎？”
“你……”
老爺子心虛，再也說不下去，拄着柺杖，出了門。
然後，傭人進來，把地上清理乾淨。
秦掌珠走過去，在牀前坐下，望着見到她，一臉高興的奶奶，“奶奶，人是鐵飯是鋼，不喫飯，怎麼恢復身體呢！”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從枕邊拿出紙和筆，寫了一句話，遞給秦掌珠。
“我就是不想看見你爺爺！他做的那些事情，真教人心寒。”
秦掌珠安慰她，“奶奶，不要再爲我鳴不平了，這事到此爲止，我已經不計較了。”
老夫人搖了搖頭，又寫了一句話，“奶奶心疼你。”
秦掌珠心裏泛酸，輕輕趴在奶奶身上，眼淚瞬間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