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作揖道：“師妹不解，師兄既然已經天下第一，爲何還在此地，不願出山？”
“此地安靜，適合修道。”李道塵看向天穹：“紅塵滾滾，繁雜事多，容易亂了心性，再者，這世間，也沒值得貧道留念的。”
“沒有道兄值得留念的？”瓊華神色黯然：“道兄的眼裏，只有大道嗎？”
“不錯。”李道塵點頭：“我的眼裏，只有大道。”
“天地限制，道兄已然進無可進，再修行下去也無意義。”
瓊華蹙眉道：“道兄爲什麼還要堅持？”
“修道就是修道，哪有爲什麼？”李道塵平靜道。
“道兄真不願走出這裏，這天下，其實還有很多東西，值得道兄去看。”瓊華忍不住道，她的眼中，帶着一絲期待，一絲忐忑。
李道塵緩緩搖頭：“我不需要關注道以外的事物。”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是進無可進，也還要整理這一世所得，反思自己不足，爲本體做準備。
一直以來，太初道人只想靜心修行，不染半分紅塵。
瓊華走了，神色很落寞，李道塵也沒多想。
他安心修行，整理自身劍道。
五帝劍交織，一道道五行之力，融入陰陽法劍之中。
他整理着五行陰陽感悟，壯大自身陰陽之氣。
五行陰陽完美交融，若無天地限制，他自能成就陰神。
……
十年後，瓊華纔再次登門。
這一次的瓊華真人，已經白髮蒼蒼，被尊稱爲真人。
李道塵怔怔地看着她：“你怎會如此？”
“我以我身，鎮壓了血魔石，被血魔石奪去大部分精氣。”
瓊華真人很平靜：“十年了，道兄還是和之前一樣，進無可進吧？”
“是。”李道塵點頭道。
“爲何還不出去？這裏有那麼好嗎？”瓊華真人再次，聲音甚至帶着一絲懇求。
“安心修行，於我而言，已經夠了。”李道塵道。
“真好，哪怕進無可進，你也依舊一心修行，不曾變過。”
瓊華真人不自然地笑了笑，面露羨慕。
“嗯？”李道塵淡淡道：“如今天下太平，正是整理自身，安心修行的好時機。”
瓊華嘆息一聲，老態龍鍾的臉上，浮現一絲沉痛：“崑崙沒了。”
“沒有重建？”李道塵詫異。
“重建又有何用？”瓊華反問道：“天地衰落的更嚴重了，再過一段歲月，怕是連寶珠都無法誕生。”
李道塵輕嘆，他想到了前世。
極限便是金丹境界，太初一生都沒能跨出金丹。
瓊華再次道：“我收了一個俗家弟子，名爲孤月，若是哪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將日月金輪給她。”
瓊華取出了日月金輪，遞給李道塵。
“好。”李道塵接過日月金輪。
“你可真平靜。”瓊華嘆道：“我都快死了，你卻無動於衷。”
“生老病死，乃是常態，不成仙，都無法永恆。”李道塵緩緩道。
瓊華道：“真想看看，你在死亡時，會是什麼樣子。”
“有時候，死亡或許是新的開始。”
李道塵想到了現世：“或許，你我會以另一種姿態，在另一方時空相會。”
“那時候的你，還會一心向道？”瓊華問。
“會。”李道塵堅定地道。
瓊華面露失望之色，轉身離開：“我走了，他日孤月會來尋你，取日月金輪。”
李道塵皺了皺眉，還是開口道：“爲何不修行乾坤劍體？若是修成，那血魔石奈何你不得。”
“活太久，沒意思。”瓊華真人駕雲而去。
當年李道塵借劍瓊華，也將乾坤劍體給了瓊華。
若是瓊華修成，以自身鎮壓血魔石，不會被血魔石奪去大部分精氣。
瓊華走了，李道塵安心修行。
他暫停前世時光，回到現世，狼吞虎嚥。
喫飽喝足，盤坐在牀上，修行乾坤劍體。
耗費五日時間，乾坤劍體有了雛形，周身上下，每一根髮絲，都瀰漫着凌厲劍氣。
每一個部位，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蘊藏一柄絕世殺劍。
“乾坤劍體，也算是小成了，以後隨着修爲壯大。”
李道塵呢喃一聲，打開手機。
直播間內，燕赤霞他們，還在等七層。
第七層除了之前的畫面，還有後續的劍光，他們暫時還沒破除。
李道塵沒有多看，繼續自己的前世。
……
來到前世，李道塵依舊在湖邊修行。
雖然無法突破到陰神境界，但可以打磨自身，完善自身法門。
雖然陰神法門已經有了，但還不是很完善。
日復一日的過着，沉浸在修行的海洋之中，李道塵並不覺得枯燥。
日月金輪在他身邊，裏面的日月紋路，他終於參悟了。
自身的陰陽法劍，也更上一層樓，不比日月金輪差。
三十年時間過去。
天穹之上，一道劍光亮起，一名白衣女子御空而來。
“見過師伯。”
白衣女子恭敬一禮。
李道塵打量着白衣女子，純正的崑崙心法：“你是瓊華的弟子，孤月？”
“是，師伯。”白衣女子恭聲道：“師尊臨終前，讓弟子前來，跟隨師伯學習日月劍道，修行日月劍體。”
“瓊華……”李道塵幽幽一嘆，道：“罷了，吾便傳你，日月劍體。”
瓊華領悟的日月劍道，只是他的天地劍道一部分。
日月劍體，改動一番便可。
孤月留了下來，安心跟着李道塵修行。
不得不說，孤月天賦很強，僅僅用了十年時間，便從築基頂峯，破入金液還丹。
日月劍道已成，日月劍體也有所成。
孤月用心修行，熔鍊日月之力。
這一日，修行完畢，孤月來到李道塵身邊：“師伯，師尊年輕時，也是風華絕代吧？”
“是。”李道塵點頭，這點他承認。
“那您，爲何沒有娶師尊？”孤月疑惑道。
李道塵微微一愣，詫異地看着孤月：“貧道和瓊華，只是普通道友，你怎能出此言？”
孤月低沉着聲音道：“那師尊，爲什麼臨終前，都還念着師伯的名字？”
“有時候臨終前，念着對方名字，並不是男女愛恨。”
李道塵淡淡道：“安心修行，趁着天地減弱之前，成就元始寶珠。”
“是。”孤月連忙應道。
李道塵用心教導，並未將孤月的話放在心上。
一直教導百年時間，孤月終於修成元始寶珠。
李道塵也將日月金輪，傳給了她：“寶珠已成，當世除了幾位老傢伙，應該沒人是你對手了。”
“師尊曾說，師伯你早已天下無敵，爲什麼天下沒有師伯的傳說？”孤月疑惑道。
“爲何要留下什麼傳說？修自己的道便可。”李道塵淡淡道。
“那我也不想出山，就陪着師伯在這裏修行。”孤月道。
“教導你，耗費貧道很多精力，剩下的時光，貧道要到處走走，再會了。”
李道塵沒有猶豫，直接離開。
孤月想要追趕，可李道塵已經消失不見。
“這師伯，哎，果然和師尊所言一樣冷淡。”
孤月撇了撇嘴：“百年相處，除了教導修行，便是閉關，再無其餘事；不是說，師伯已經無路可進了嗎？”
都進無可進了，還修行什麼？
李道塵可不管孤月怎麼想，已經離開了，他要在這個世界走走，好好看看這個時代。
他能感覺到，天地的限制，時刻在壓制他，他的壽命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