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時代，若是有虛空之氣，李道塵也建議他們存起來。
奈何，諸佛收集的虛空之氣，也只能夠一人陽神圓滿。
剩下的，頂多夠一人成就陽神中期。
等到現世，留給法海或者無心，看他們二人誰先成就陽神。
當然，下一個時代，他也會想辦法收集虛空之氣。
畢竟，自己的弟子還有太平呢。
百年之約到來，李道塵也前往雷峯塔。
雷峯塔第五層。
渾身繚繞着佛光的法海和無心，早已在此等待。
突然，熟悉的氣息，進入感應範圍。
“師父（師兄）！”
兩人同時起身，看向雷峯塔入口。
佛光繚繞，昔日的掃地僧，重臨雷峯塔。
“法海，無心。”李道塵慈祥地看着二人。
“師父。”
法海雙手合十：“師父歸來，弟子心中無憾了。”
“師兄。”無心來到李道塵身旁，情緒激動，恨不得與他相擁。
“都是當世高僧了，當看淡生死。”
李道塵淡笑道。
“師兄境界高僧，無心不及也。”
無心壓抑內心激動，道：“對了，師兄，我這些年，再次遇見了血影之主。”
“鬼如來告訴老僧了，當年血影之主身死，地府早已準備好了身軀。”
李道塵道：“所以，弒父之事，你也不必介懷。”
“都是虛幻的諸佛算計。”無心沉聲道。
李道塵微微點頭，道：“如今諸佛已經消散，天下清明。”
無心道：“師兄，玄悲大師，想與你一談，他在天佛寺等您。”
“玄悲麼？”李道塵點點頭，道：“老僧會去見他。”
“師父，天下妖孽還有不少，弟子當繼續蕩平天下妖孽。”法海道。
“去吧，這個時代，是你的時代了。”李道塵微笑道。
法海搖頭道：“待蕩平天下妖魔之後，弟子便決定坐化了。”
“嗯？”李道塵眉頭一挑：“爲何？”
“這個時代，不需要佛陀！天下人人喫飽穿暖，若無妖魔亂世，不需要信仰誰。”
法海輕嘆道：“而且，信仰雖然神奇，但也有一個弊端。”
“伱擔心信仰崩塌？”李道塵道。
“不是信仰崩塌，而是衆生慾念。”
法海目光看向窗外，似乎看見了芸芸衆生：“衆生皆有以往，他們虔誠信仰時，訴說自己的慾望，也在影響弟子。”
“弟子終究不是真正的仙佛，擔心有朝一日，弟子受到影響，變的和那些妖孽一樣。”
“法海，老僧相信你。”無心道。
法海笑道：“師叔，我們已經登臨這個時代頂峯，也察覺到了天地限制。
天下不需要法海了，也無攀登更高的希望，又何必再留念？”
無心沉默了。
李道塵沉吟道：“爲師亦有如此打算。”
“師兄，你剛歸來……”無心神色微怔。
“阿彌陀佛，早登極樂，亦無不可。”
李道塵含笑道：“若非鬼如來告訴老僧，你們放不下老僧，老僧已然涅槃寂滅。”
“也恭喜師叔，自渡之路將成。”法海笑道。
“那就，各自完成最後之事吧。”李道塵道。
“請。”
法海說完，轉身離開。
無心也踏出雷峯塔，向遠處而去。
李道塵則離開雷峯塔，前往天佛寺。
昔日的天佛寺，早在佛焰之下，化爲一片廢墟，被積雪掩埋。
罡風呼嘯，一位老僧立於山巔，盤坐在風雪之中，任由冰冷加諸於身。
神聖佛光瀰漫，李道塵跨越虛空而來，飄然落在老僧之前。
“玄悲禪師。”李道塵單手豎於胸前，躬身一禮。
玄悲睜開雙眼，一身神聖佛光，再無絲毫魔氣：“無名禪師。”
“天佛寺已經消散，禪師留在此地，可是還有心願未了？”李道塵平靜問道。
玄悲搖頭：“自諸佛消散，再無遺憾。”
“那禪師，爲何會想見老僧？”李道塵問道。
玄悲伸手入懷，從懷中取出一顆菩提子：“此乃天佛賜下，老僧思來想去，唯有無名禪師，最適合此物。”
“哦？既然是天佛留給你的，你又何必給老僧？”李道塵沒有去接。
“老僧，終究是差了。”
玄悲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將菩提子放在李道塵手中，轉身離開。
空中更有佛音傳來，神聖的佛光，魔氣，在虛空之中糾纏不休：
“菩提無發而發，佛道無求故求，妙用無行而行，真智無作而作，興悲悟其同體，行慈深入無緣。無所舍而行檀；無所持而具戒……”
李道塵看着手中的菩提子，灑然一笑：“原來，自渡的不止我們。”
一顆菩提子，一顆菩提心。
佛道，魔道，已然不重要。
玄悲得悟天佛賜菩提，心結已解，內心圓滿。
李道塵轉身離開，似乎在闡述自身佛道：“菩提樹下，一念佛魔，諸佛不渡蒼生，坐視萬靈苦；邪道輪迴，鬼道森森，轉世百劫，自渡功成！”
這一日，大雪山佛光璀璨，遍佈虛空。
有修者御空而起，來到天佛寺遺址，卻是遍尋不到佛者身影。
自今日起，再無人見過玄悲。
另一邊。
無心也尋到了血影之主。
看着一身黑衣，無心平靜道：“還要躲老僧，躲到幾時？”
血影之主扯下面罩，面帶笑容：“吾兒，鬼如來沒有騙爲父，你也成了世間頂峯。”
“頂峯於老僧而言，不過浮雲。”無心平靜道。
“至少，我們不用在爲生死而擔憂，心驚膽戰的日子過去了。”
血影之主道：“待爲父再進一步，再崩塌法海信仰，這世界，就是你的了！”
“哎。”無心嘆息一聲：“你爲何還不明白？”
血影之主皺眉道：“你不想要這天下？”
“蒼生有蒼生之道，無心有無心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