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或斷臂,或獨眼,或單腿,條件好的拄着柺杖,條件不好的只能拄着一根破木棍,又或者是弟兄倆相互攙扶。
甚至還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她捧着一件染血的袍子,眼神飽含淚水!
他們眼神中透漏着濃濃的憤怒,淒涼,難以置信,一步一個踉蹌朝午門走來。
幾百人的隊伍皆是如此。
殘肢斷臂,傷疤遍身,生活悽慘。
一衆書生愣住了,被這一幕人間慘狀震懾住了!
終於,這隊人走到了午門前,就站在書生的對面。
雖然他們穿着邋遢,有的身上還散發着一股尿騷味,蓬頭垢面,污穢不堪!
可竟然使得…這羣光鮮亮麗,面如冠玉,腰配白玉的讀書低下了頭,露出羞愧之色。
他們大多數人已經猜到了這羣人的來歷。
楊旭冷哼一聲,站在這羣人的面前,攙扶住一位斷腿的老兵,聲音鏗鏘有力,宛如沙場點兵一般道:
“所有人,列隊!”
話音剛落,這些“殘疾人”眸子中頓時透漏出濃烈的精光,哪怕踉踉蹌蹌,哪怕行動不便,甚至老婦人都不知如何列隊,一舉一動盡顯拙劣之色。
可在場沒一人敢嘲笑他們。
隊伍很整齊!
楊旭撿起掉落在書生腳下的天子劍,揮劍高呼:
“夏軍威武!”
只是瞬間,士兵熱淚盈眶,高呼道:
“將軍威武!”
楊旭再次高呼:
“夏軍威武!”
這一次,胡忠憲也加入了列隊士兵之中,高呼道:
“太子殿下千歲!”
楊旭面色冷冽,將手中的天子劍舉到最高點,最後一次高呼道:
“夏軍威武!”
“太子殿下千歲!”
這一次,滿朝文武熱淚盈眶,加入了高呼的隊伍中。
三聲高呼落下,一衆書生儼然已被擊潰了心神,面容頹廢不堪。
然而,楊旭自然知道斬草要除根的道理!
一次就要讓他們心服口服!將他們徹底擊垮!
楊旭望向身後的前線老兵,高呼道:
“所有人聽令,報傷亡!”
被楊旭攙着的老兵率先悲憤道:
“十年前秋冬交替之時,瓦剌部族五十人組成的小股騎兵進入關外一帶,燒殺搶掠,姦污婦女,殘殺幼童老少。”
“我等奉命前往阻擊,最終斬殺三名胡虜,救百姓數百人,糧食五千石!”
下一個是獨眼的老兵,他怒聲控訴道:
“九年前,我率小隊偵查虎牢關外二十里,剛好撞見欲要潛入虎牢關蒐集情報的瓦剌騎兵。”
“最…最後我們小隊就只剩我一人逃了回來!”
……
控訴還在繼續!
最後是捧着袍子的老婦人,她老淚縱橫,聲音如同喜鵲喋血:
“我可憐的兒啊,他才十五歲就死在了邊關!當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聽人說,他是被瓦剌人活活剖開肚子,吊在欄杆上足足一個月!”
“我可憐的兒啊!”
……
控訴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敢打斷,只能靜靜傾聽着瓦剌部族的暴行。
楊旭深吸一口氣,望向身後的老兵,又或者是遺孀,高聲道:
“你們願意求助瓦剌部族嗎?”
“不願意!”
“救那羣狗東西幹什麼?”
“救了他們,我們的犧牲,我們的守護還有什麼意義?”
所有老兵以及遺孀眼神中都是憤怒,都是無邊無際的仇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