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見周圍人皆是躲閃的表情，他們似是認定了，她必會將這事拋給衆人。
但是。
他感覺她不會的。
“不知獻王和方姑娘想比試些什麼。”端京墨走到宴席中間，表情疏離，似是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淡然問道。
方辛夷不知道端京墨怎麼就忽然提起自己來，暗暗咬了咬牙，整個人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這……這我哪裏知道？畢竟我是瞭解姐姐文采的，我哪敢和姐姐比試。”
“那你可以直接認輸，天氣比較涼，妹妹在水裏遊的可要快一點。”端京墨倒也不想給她什麼好臉色了，語氣中的嘲諷簡直溢了出來。
方辛夷的臉色變得難看，“如果僅我一人，我自是願意替姐姐受了這懲罰，但是我豈敢讓獻王金貴之身入水，所以，姐姐也別怪妹妹手下不留情了！”
屋裏人本瞧着狀態不對，都知道這個時候是不是瞧熱鬧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怕是會殃及池魚。
不過見端京墨應下這事，與方辛夷二人又終是在臺面上撕破了臉，懼怕膽怯的目光也慢慢變了興味。
端京墨竟真敢應下！她剛剛如果將這事拋給了其他人，她便可逃過一劫。
這樣一想，大家又對她產生了一點擔心，這個端姑娘，倒也是有幾分骨氣的。
“比舞劍如何？美人舞姿配舞劍，自是美妙不過。”楊杜仲舔了舔嘴脣，莫名有一絲血腥感。
他很期待待會的美景。
端京墨聞言卻只是冷笑了一聲，“想見識一下端府的博學，竟是想看我跳舞？”
“那還如何，難不成還討論詩書？女子除了撫琴跳舞，再寫一點風花雪月的文章，還能有什麼才華。”楊杜仲臉上閃過一絲輕蔑。
他一臉矜貴，高高在上的冷漠，似乎是天生的掌權者。讓周圍的女子皆變了臉色，連方辛夷眼神都閃爍了幾下，終是低頭應下。
嚴甘遂眉頭皺了幾分，似是不滿意這個說法，走到端京墨身邊來，剛想說上什麼，卻被端京墨拉住扣緊了手腕。
端京墨先用眼神安撫了嚴甘遂，遂即看向楊杜仲問道：
“獻王，我不會跳舞，可否將比試內容改爲作詩和比劍？”端京墨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方辛夷，繼續道：“畢竟方姑娘的詩文剛剛大放過異彩，總要讓她再展示一下的。”
方辛夷聽聞大喜！她剛纔落單後，被獻王拉住強行組隊，心中本就惴惴不安。
方纔聽他說了舞蹈，心中也是一凜，她對這舞蹈，也是沒有過多的鑽研。
結果端京墨這傻子竟主動提起比試詩文！據她所知，端京墨一向對這些詩文沒有興趣。
“王爺，我對詩詞歌賦略有些研究，可否......？”
楊杜仲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便點頭應承下，看來這個端京墨是知道自己必輸無疑，又想留一些臉面不想在衆人面前跳舞罷了。
不過沒有關係，待會等她下水，他一樣可以看到她的身姿。想到此處，他眼中的興味更是弄了幾分。
“端姑娘你別擔心，”端京墨的身高在女子中，已是比較高的了，但在嚴甘遂面前，終是矮上了大半個頭，現在兩人靠的比較近，嚴甘遂要低下頭，才能看清她的表情。
“我少年時曾學過劍法，我不懼他。”
嚴甘遂溫柔的話語掃過耳廓，端京墨才發覺現在二人距離過近了一點，連忙後退一步，苦笑道：“我可不擔心嚴大人。”
“只是......”端京墨哀嘆一句，“我對詩詞一竅不通。”
？
嚴甘遂感覺腦子裏有點混亂。
“所以，還請嚴大人賦詩一首。”說到此處，端京墨也覺得有些難堪，她竟讓驚才絕豔的狀元郎去和方辛夷比試，不知道嚴大人會不會覺得此舉有侮辱他之意。
“這......”嚴甘遂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他倒是沒有覺得和女子比試有什麼不妥，既是比試，只有才華之分，沒有男女之別。只是......
“端姑娘你會舞劍？”
端京墨點頭應下，“我從小其實是在兵營里長大。”
前世楊杜仲這皇位坐穩的並不輕鬆，若不是她從小習的武藝，早就不知道死在誰的亂箭之下了，而這些，現在的楊杜仲皆不知道。
她只能趁楊杜仲輕敵之際，一招致敵。
等長公主示意後，四人終是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這是站錯了吧？端京墨爲什麼去拿劍了？不要告訴我她要去和獻王比劍？”
“天啊，端京墨她瘋了吧，她知道獻王是上過戰場的嗎？她就算學過一招半式的，和獻王過招，分分鐘也會要了她的命。”
站位剛定，周圍便像有石子投入水中，引起了一陣陣漣漪。
這些議論李文州也都聽到了，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浮上了一層陰霾。
他本以爲她應下比試，是有點才能在身上，沒想到，竟是徹底瘋掉了！他平生最討厭那些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了，難道一時的臉面比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更重要嗎？
就在他轉過身不準備再看，便聽見身旁女子一聲驚呼，捂住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引得他也重新回頭看去。
“這......怎麼可能！”李文州喃喃道，眼神猛的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