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得知罌粟是如何傳入京中,只知那次朝中半數朝官都受害,大元百年根基損了一半。
此物有強烈的致幻作用,非常容易成癮,且難以戒治,只能成爲他人的傀儡。
是她的重生引發了混亂嗎?此物比前世早了三年有餘,只是不知擴散到什麼地步了。
“你們知道?此爲何物?”商陸追問道。
“我曾在雜書上看到,據說是外邦的一種震痛藥物,其效果和上癮程度是麻草的十倍。”
嚴甘遂短短一句話,讓在場人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商陸努力抑制住自己手刃這些狂妄之徒的心情。
就光聽說這個恐怖的效果,他都能想到,這些一旦擴散,會對大元的根基產生什麼影響!
“賀霖!”
“到!”
“將百草齋的人撤回來,不要打草驚蛇,我要給那些骯髒齷齪的老鼠,一個個!揪出來!”
暴怒的商陸,幾乎是將命令從牙縫中擠出去。
白榆不敢直視他的眼神,癱坐在地上,臉色灰白,她之前只知是效果比麻草厲害一點的藥物,竟不知......
她徹底完了。
“商陸,我或許有一個線索。”端京墨說道:“可以去查一下方子斌。”
唯一能拿捏住方夫人的,只有她的寶貴兒子方子斌了。
如果是方子斌對這物上了癮,只能生不如死的求助幕後之人,那方夫人或許?
她與方子斌並無什麼交集,方夫人用替她們做媒作爲幌子,說不定就是想提醒她!
方纔腦子裏打結的地方,端京墨現在慢慢梳理開了。
“我想要出獄,和你們一起查案!”她對前世的一些記憶說不定能起到一些作用。
商陸本不欲同意,但和這滔天大案想比起來,端京墨這也算不上什麼了,思索片刻,還是點頭應下。
也來不及多說些什麼,四人分爲兩組,端京墨和嚴甘遂趕到方府,去暗查方子斌的情況,商陸和白榆趕到西市,去探查那個外邦人的信息。
......
“咳咳。”端京墨不自然的咳了兩聲,她現在還理不清,嚴甘遂爲什麼會和她們一起探案?
在牢裏的時候還沒感覺到什麼,方纔外面下了小雨,兩人現只能蝸在一個小馬車裏,兩目對視間,徒生尷尬。
“嚴公子這次出手相助,京墨必會相報。”
“端姑娘一諾千金,那我就記下了。”
他倒是不客氣?端京墨莞爾。
不過她前生今世欠他的實在是太多,端京墨今世本就想改變他慘淡收場的命運,兩人必少不了牽連,這樣想來,倒也覺得車廂裏的空氣不那麼窒息了。
“待會我們肯定要偷偷潛入方府,我之前與方辛夷交好時,得知方府北牆後方有一處漏洞無人看守,我們可以從那裏進入。”
方府之前是一座荒宅,方家升爲宰相後才搬入其中,又因響應聖上勤儉廉政的新政,故一直沒有大修,倒也給了他們這次機會。
端京墨憑靠着記憶摸索漏洞處,帶着嚴甘遂直奔方子斌的住所,之前她曾聽方辛夷無意提了一回,不過今日的後院異常安靜,行走間看不到人影。
兩人對視了一眼,加快步伐,剛靠近房間,便聽到一陣嘶吼聲傳來!二人被類似野獸般的聲音一驚,趕忙上前查看。
只見這丞相府的二公子,如獸類被捆綁在椅子上,掙扎中倒落在地。
端京墨吸了口涼氣,上次見他,還沒有異樣。現在竟看不出人形!
這罌粟竟如此恐怖,這方二,看來已經是廢了!
爲避免打草驚蛇,二人準備先行離開,準備和商陸見面後帶兵查看。
就在離開之際,方辛夷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蝶衣,那廢物現在怎麼樣了?”
二人躲避不及,推搡着躲入長亭的死角處,藏身地過於狹窄,兩人被迫緊貼在一起。
端京墨被突如其來的靠近驚住,不是很相熟男子身上的溫度讓她感受到不適,努力讓自己往後靠去,只可惜實在沒有過多的空間。
呼吸間,他們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鼻息。
端京墨被這熱度一灼,彷彿受驚了一般扭過頭去。心中暗想,還不如直接出去被方辛夷發現算了!
嚴甘遂也從未與女子如此靠近過,只感覺自己身體無比僵硬,感受到對方的不適,只能仰起頭,穩住自己的呼吸。
感受到嚴甘遂的動作,端京墨擡頭看他,正好看到嚴大人露出的喉結在她面前滾動着,不由感到耳朵有一點燙。
兩人在這如履薄冰,倒也沒忘了聽外面的動靜。
蝶衣顫巍巍的跟在方辛夷身後迴應道:“回姑娘,現在已失了神志,估計挺不過今晚了。”
方辛夷勾了勾嘴角,面龐上閃過一絲瘋狂,同蝶衣示意道:
“再廢也是個朝廷命官,驟然死亡必會引得人查看,給他也用上那個藥,到時候就說是思念亡母悲傷而亡,不會有人驗的出來的。”
“遵,遵命。”
眼看着方辛夷和侍女進了方子斌的房間,兩人連忙分開!端京墨剛想上前查看到底是何藥物,卻被嚴甘遂拉住手臂。
“端姑娘,太打草驚蛇了!”嚴甘遂壓低聲音,不贊同的說道:“她既然敢在府中對兄長做出此事,必有籌謀,說不定方府已經被她控制。”
這次走了,方子斌就被滅口了!端京墨咬咬牙,回頭看了一眼嚴甘遂,還是決定先跟他離開。
她自己可以隻身犯險,但她不能將嚴甘遂也拖下水。
趁房間裏的人察覺不到外面的動靜,兩人急忙原路返回詔獄。
待坐下後,嚴甘遂才發出感慨。
“方姑娘看不出來,出手竟如此毒辣。”嚴甘遂也是開了眼界,沒想到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哼!”端京墨冷笑道:“她看不出來的事情,還多着呢。”
嚴甘遂看了她一眼,她與方姑娘之前似乎是好友的關係,那端姑娘是不是也曾受到傷害?
但想了想二人此時並不相熟,嚴甘遂還是沒有過多追問。
“嚴大人,今天麻煩你和我一起涉險了。”端京墨充滿了歉意,兩人相識後,她好似一次又一次的將他拉入水。
端京墨看着他的眼睛,繼續說道:“我端京墨既然受了你的恩惠,嚴公子日後若有事,我必會全力以赴,請千萬不要和我客氣!”
這是端京墨第二次提及這件事了。
嚴甘遂愣怔半餉,遂即輕笑一聲。
“我記下了。”
果真是公子世無雙。
連詔獄昏暗的火光都壓不住此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