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一次她的臉上,讓人看不出神色。
這是她犯的錯誤,這懲罰就應該在她的身上。她想好了,她要開始猶豫已久的計劃。
即使這個計劃,需要背叛所有人,甚至拋棄掉自己的一部分良知。
端京墨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房門,眼眸動了動,遂即堅定的離開。
端府門口
夏公公盈着滿臉的笑容,捧着聖旨走了過來道:“恭喜端大人,如此年紀官居五品大學生可是爲所未聞,日後還請端大人多多照顧。”
端京墨打量了一下夏公公身後的儀仗,心中瞭然,這夏公公之前一定是捧着聖旨,在京中各處幫她做足了仗勢。
那些看她父親辭去官職,心中蠢蠢欲動的門戶,現在應該是看清了形式。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免感激,柔聲說道:“謝過夏公公了,端家必不會忘記公公的相助。”
夏公公聽聞此話,笑着捂起了嘴巴:“端大人好生客氣,這都是奴才們該做的。”遂即他打量了一下週圍,湊近低聲說道:
“溫妃派老奴過來帶個話,她有點想念家裏的味道了。”
端京墨聽聞,神色不變的點點頭,當着衆人的面跪下接了旨,便給手中提前準備好的銀錢塞給了夏公公。
夏公公笑着收了下來,便告退離去。
端京墨站在原地思慮了片刻,讓澤蘭將聖旨拿回府中後,便快馬來到了花慈的住所。
花慈近期一直聖上的身邊調理身體,現在身份自然是水漲船高,早不同往日寄宿在賀霖家中的模樣,現在數不清的達官貴人,想託人結交他。
現在所住的住所,自然也是京中最繁華的地帶。
“你今日竟然會來尋我?”花慈一臉驚奇的看着她,眼睛一轉,猜測道:“莫不是溫妃娘娘那裏有事?”
端京墨點點頭,直接切入正題道:“你之前不是說,我阿姐還有希望懷孕嗎?她現在調理了這麼久的身體,可恢復過來?”
花慈伸出了食指搖了搖,“之前是有希望,可是現在沒有了。”
端京墨一怔,問道:“爲何?”
突然想到了什麼,急聲問道:“難不成,我們去往永州期間,有其他人對她下手了?”
“自然不是。”花慈嘆了口氣道:“溫妃娘娘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她無法懷孕的原因是,”
花慈定了定,繼續說道:“因爲聖上已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估計只能撐到年底了。”
端京墨這才舒了口氣,語氣談談道:“這樣自然是最好的,他能不能生育,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花慈身子猛的一怔,擡頭看着她,彷彿見到了一個認不識的人,過了許久才晦澀開口道:“端京墨,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端京墨良久無言,她心中的苦澀並不比花慈的少,“花慈,你早該知道的,我既然能在永州假傳聖旨,自然能在京中混亂皇室血脈。”
他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初見她的時候,他覺得只是一個長的過的去,有一些俠義之心的姑娘。
但在日後的相識過程中,他卻發現,這個姑娘有着與年齡不一樣的早熟,什麼事情都想着其他人的前面。
明明自己也不大,卻好似想要保護照顧所有人一般,雖然偶爾有些膽大妄爲的行爲,但她一直是善良的。
而現在......
“端京墨,你可知,你這事一經發現,我、你、我們所有相識的人,都是死路一條,這裏面也包括嚴甘遂。”花慈一字一句的說道。
端京墨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些什麼,她之前未曾想過給他們都拉入這洪流中,但是無論她如何解釋,她現在將他們的性命拉入水中已是事實。
“楊世鏡不會是個好君主。”許久,她才擡起頭來說道。
“那你就保證,你阿姐以後的孩子就是嗎!”花慈衝她吼道。
“如若他也不是呢?!
如若她是個公主呢?!
端京墨你還準備做到哪一步?!”
漫天的怒氣吞沒了花慈,他無法理解她,無論日後是誰登了基,一時半會間也動不了她端家,她端家想自保有無數的機會。
爲什麼要做如此危險的事情,是不是好君主到底於她何關?
“我會做到我所有能做的。”端京墨無視他的憤怒,堅定的看着他,“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會試試看,我不相信,大元的命數就是如此。”
所以,就算接下來,所有人都會恨她,也沒有關係。
“花慈。”端京墨從懷中拿出一個卷軸,對他說道:“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這個是她從雲無霜那裏得到的,那個波斯人慘死的關鍵。
“我從嚴甘遂那裏知道了內容,這裏面,是楊杜仲和倭寇通敵的證據!”
“什麼?!”花慈愣怔住了,遂即瘋狂的搖頭,“不可能,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端京墨冷笑一聲,“我離京後,也沒有放棄對之前的罌粟案打聽的消息,我一直在想,楊杜仲之前明明是繼承的第一人選,爲何對大元做出如此損害根基之事。
後來我知道了,他與白蓮教勾結的原因是,他相當救世主!”
“救世主?”花慈眼神不知看向何處,微微有些渙散,無意識的重複到。
“沒錯,即使目標是皇位,他也不想在別人的安排下獲得,他想到得到百姓們所有的愛戴和崇敬,他不希望,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個撿漏的皇帝而已,他要當所有人的神!”
端京墨的眼神凌厲道。
花慈收回來神識,“但是現在百姓們日子還算過的下去,並不需要神。”
“那他就將此處化爲地獄,處在地獄中的人們,就迫切需要一個,能拯救他們於水火中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