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牢在詔獄的下面。
當年先皇特意在詔獄的下方建造了一房間,那地方,只有指揮使和副指揮使的令牌,才能最爲鑰匙打開次處。
不然就算是送伙食進去,也僅是聽過一小窗口,看不到裏面之人。
賀霖一邊帶路,一邊說道:“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有新的犯人送入其中,若不是之前曾吩咐過,絕對不能讓裏面之人死去,大夥早就忘記這個地方了。”
他們下了幾十拾臺階,這纔看見一絲燭光,二人放慢腳步,靠近了此處。
靠近後,端京墨這才發現,下面的空間並不小,與其說,這裏是一個牢獄,不如說,這裏是一處與外界隔離的空間。
裏面的條件比端京墨想的好的太多。
這裏面並沒有赫人的刑具,也沒有鐵鏈繩索,有的只有一個個獨自關注自己手中事物,一張張麻木的臉龐。
就連外面少見的有人進來,都不曾有人擡頭關注她二人。
端京墨趕緊到一絲異樣,她走進其中一人,這人看起來和她師父的年歲差不多大,頭髮花白,許久未曾整理儀容,花白的鬍子早已垂到了地上。
此刻,他正拿着一錘子,小心的捶打着一鐵片,將鐵片對摺,就算端京墨在他身旁看了許久,他依舊停留在自己的世界裏。
“老師傅,在下,想請您看一張圖紙。”端京墨開口。
聽到這話,這老伯頓住了手中的動作,一雙渾濁的眸子擡起看她,微微蹙眉,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看起來不像是楊家的後人。”
端京墨臉色不變,“是當今聖上派我徹查此事。”
“那你走吧。”那老伯繼續低下了頭,又一遍遍的重複着捶打,“我只接待楊家的故人。”
端京墨再搭話,那老者已什麼都不說,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不斷重複着自己的工作,不管他們說什麼,也不擡頭回復,彷彿他們不存在一般。
“這裏好生詭異。”賀霖皺着眉,感受到不適感,“要不要給他們拉上去審問一番?”
端京墨搖搖頭,這幾人看着都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從他們的眼中看不出一絲生氣,想必也是審問不出來的。
楊家的後人,她認識的倒也不少。
......
楊筱竹想象不到,端京墨這奸人竟然還敢來見她。
被氣急的小郡主,拎着劍就衝着她殺了過來。
“端京墨,你今日便準備死在我的手中吧!”
“聽說你之前去找了聖上,還見到聖上了?”端京墨越過她,走到桌子旁,便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你放下我家的東西,你不配碰它們!”楊筱竹跳腳道。
“楊筱竹,你該長大一點了,我現在好生生的站在這裏,你還不知道聖上是如何想的嗎?”
楊筱竹眼神暗淡了兩分,遂即又擡起劍對着她,“若是聖上不幫我,那我便自己來!”
楊筱竹愣了一瞬,“我夫君被放出來了?”
“自然。”端京墨答道,“我今日來此處,便是告知你此事,想必你現在去羅編修處,便能看見他。”
楊筱竹一臉防備的看着她,“我不信你如此好心,你到底有什麼陰謀?”
“羅編修可比你聰明多了。”端京墨道:“楊筱竹,你之前,與聖上做交易的,是關於藏寶圖的事情吧。”
聖上竟然連這個,都告知了她!楊筱竹不禁心神一震,遂即一陣恍惚,聖上如此相信她,難道她果真除不了她嗎?
“你來此處,便是爲了嘲諷我的嗎?”楊筱竹搖着牙,恨恨的說道。
“不,”端京墨搖頭,“我是來感謝你的,你從邊關千里迢迢的過來送消息給我,所以我可以和你做一個交易。”
什麼楊筱竹並不相信她會有什麼好心。
“你之前不是爲了賦稅的事情來回奔波嗎?我可以想辦法讓聖上減免掉此次賦稅。”端京墨道。
楊筱竹瞪大雙眼,像是不認識她一般,“你會有如此的好心?”
“當然,你需要付出一些東西,”端京墨道。
“聖上對你手中的那個圖紙很感興趣,如若你願意將它交出來,那賦稅之事便可推後。”
“端京墨,你做夢!”楊筱竹一把將劍架到她脖子,喝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那是我母親的遺物,你竟敢打它的主意!”
“看來小郡主,還是沒有表面這麼關心民生疾苦。”
端京墨嘖嘖出聲,感慨的搖頭,“那隻可惜,那些平民還要平白無故再多一分的賦稅了。”
“端京墨,你卑鄙!”楊筱竹恨恨的跺着腳,將見又逼近她脖頸一分,“你就不信我今天就將你斬殺此處?!”
楊筱竹彷彿恨到了極致,那劍鋒真的在端京墨的脖頸處留下一絲血線。
端京墨冷了臉,擡手飛速的在楊筱竹手腕上一擊,將她劍打落,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它。
楊筱竹反應過來,剛準備伸手去搶,就見端京墨左手飛快擒住她的手腕,一個扭身便將她反手擒在自己的面前,再回過神轉頭時,她的那把劍已被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小郡主,彷彿你現在估錯了形勢,你想當救世主,總要犧牲掉一些東西的,本就是想拿出來做交易的東西,如今怎麼又捨不得了呢?。”
“我要交換的,可是你的命!”楊筱竹咬牙切齒道。
端京墨微微笑了一下,“我的命,可沒有這麼值錢。”
隨即收了劍,一把將她推開,楊筱竹一個踉蹌後,才站穩轉過頭來瞪她。
“一張沒有用的圖紙,便換取全京城的百姓一年的賦稅,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罷,端京墨轉身離去,就在她即將踏出大門那一刻,楊筱竹無助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