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京墨壓制着怒火冷笑一聲,帶着陸熙便闖了進去,“那便不走了!我倒想見識見識你們那大人。”
“這......”
那幾個小吏看着此人如此囂張,不禁也有點遲疑,這莫不是什麼大人物下來了?尋常百姓哪裏有這麼大膽子。
聽說大人們都去城門口,去迎接京城裏來的巡撫大人了。
幾人交換了眼色,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孫大哥,救我!”汪四痛呼出聲。
那姓孫的小吏一看,大驚失色,“汪四,你怎麼落得如此禁地?你!你!”
他怒視着端京墨,“莫不是你綁了汪公子?”
“是又怎麼樣?”端京墨自行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挑眉看那小吏。
“你放肆!藐視公堂!膽大妄爲,快,給這刁民抓起來!”那姓孫的小吏猙獰着面目,衝着端京墨走來。
“住手!住手!”
端京墨剛準備動手,便聽到一陣急呼聲,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衙門外跑來。
“快讓開。”幾人推搡着門口圍觀的百姓,端京墨看去。
一穿着青色袍子,衣繡溪敕的男子慌忙的在衆人的簇擁下跑了進來,頭上的烏紗帽因爲奔走,微微有些傾斜。
“贛州府安遠縣縣令孟春,參見巡撫大人!”孟春一手慌忙扶住自己的烏紗帽,一手撥開人羣前來作揖道。
他聽聞巡撫大人前來的消息,趕到在城門口候半天了,卻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這個巡撫大人,是什麼時候繞開他來到衙門的,孟春心驚膽戰的擡頭看端京墨,視線越過她,看到她身後的汪四和一旁桌子上的骰子。
幾乎眼前一黑,顫顫巍巍道:“請大人恕罪,京師乃文明繁華首善之區,安遠是窮山惡水貧瘠之地,窮山惡水難免出刁民,冒犯了大人。”
端京墨打量着他,眼前這個孟縣令看着五十多歲的模樣,頭髮有了一些白絲,不停的在擦拭着滴落的汗水,看着倒是一副老實模樣。
“孟縣令此言差矣,這裏出的可不只是刁民。”端京墨道。
再回頭看那孫衙役,雙眼已發直,兩條腿不停的打着顫,見端京墨的目光掃過來,竟嚇的昏了過去。
端京墨看向門口閃躲的趙瘸子,問道:“這位大叔,現在可否敢賣給我那塊玉佩?”
趙瘸子忙點頭,雙手顫抖着收了那銀子,留着淚說道:“大人,求您,幫幫百姓們吧。”
這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最大的官,如果,這位大人也沒有辦法的話,那他們,真的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端京墨面色動容,鄭重回道:“請您放心。”
遂即轉身命令道:“升堂!本官要開堂公審!”
她路過此處便曾聽說,贛州官員何人不通賊?
至少在衙門裏,端京墨能感覺到自己一舉一動,都能有人窺探。看來此處賊寇的耳目並不少。
端京墨給了陸熙一個眼色,從京城帶來的人手便皆涌了出來,圍在吏使們身側,一個個目光如刀。
那孟春臉色一白,與身邊的師爺互通了一下眼色,他們本來還想着這巡撫大人看着年輕,好忽悠一些,畢竟再大的官,也越不過去地頭蛇。
他們一條心,他審不出來,再被軟釘子敲打幾番,自然就老實了。
沒想到他竟早有準備。
“來人,將那孫衙役壓上來!”端京墨一拍端堂木,示意升堂。
“大人,怎,怎麼是審孫衙役,不是審那汪四嗎?”孟春坐不住了。
“看來孟大人不相信本官,我還未開始審問,孟大人便有了說法。”端京墨看了他一眼,陸熙立刻走到了那孟春身邊,抱着刀站立着。
那孟春擦了擦腦袋旁的汗水,賠笑到,“下官自然不敢,不敢。”便汕汕坐下。
那孫衙役被冷水潑醒後,睜眼一看,發現是端京墨坐在公堂之上,眼睛一翻,差點又暈了過去,身邊的官兵連忙將他架了起來。
端京墨面無表情道:“孫衙役,有人告發你通賊,口供證據皆在,其罪當誅,你怎麼看?”
孫衙役此時的心裏防線早已消失,見這巡撫大人綁着汪四來見他,以爲此次必是爲他而來。
“噗通”一聲便跪倒,冷汗涔涔而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唔~,唔~!”一旁的汪四被布條堵住嘴巴,一時發不了聲,只能不住的搖着頭。
而那孟縣令和師爺,握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敢輕舉妄動。
端京墨又道:“當然,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如果你能把城中通賊的吏民一一列出,以及這些人常去的藏身之處,我便留你一命。”
孫衙役本來以爲自己此次難逃一死,早已面如死灰,現在聽說事情有轉機,眼睛一亮,趕忙給通賊的兄弟都賣了。
“大人,此時發生在我安遠縣,乃是我監管不定,請大人給老身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擒拿這些通敵之人。”孟縣令上前一步,向端京墨請求道。
“那好,”端京墨一口應下,“不過孟大人,此事交給你,你總要給我一個態度,現在便請孟大人,當着百姓們的面,處置這汪四!”
孟春臉色一青,心中暗罵着此人,此人年紀雖輕,計謀倒是老道的很。
他今日處置了汪四,便是和汪大撕破了臉,若是沒有,她又可順理成章的懷疑他和賊寇有來往。
此人小小年紀,怎麼會有如此的心機?
孟春搖了搖牙,爲了保住自己,他只能給這汪四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