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有人看錯了,還是故意想要抹黑我們鶴軒啊?”
瑞親王妃聽了這話也覺得不太對勁。
可不是麼,秦鶴軒纔多大,根本還不到去那種地方的年紀。
“不是我手下的人看見的,是王爺那邊的人來傳的話。”瑞親王妃道,“你先別急,我把人帶來了,叫他進來問問就知道了。”
月桃趕緊叫人搬來紗屏,擋在瑞親王妃和秦夫人的前面。
很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便被傳了進來。
小夥子肩寬腰細,身姿挺拔不說,還生得一副俊朗的面孔,惹得小丫鬟們一陣騷亂。
月桃狠狠瞪了那幾個小丫鬟一眼。
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沒見過男人麼?
幾個小丫鬟嚇得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好,後悔剛纔的孟浪。
這下完蛋了,事後又要被罰了。
“韓琪靖見過王妃,見過秦夫人。”
“這是王爺身邊的跟隨,挺機靈的一個小夥子。”瑞親王妃低聲跟秦夫人介紹了一下,然後道,“你把今天早晨的事兒細細再說一遍。”
“是。”韓琪靖躬身道:“倚翠樓中有咱們王府的股份,所以就安排了兩個人在那邊看着。
“一大早有人來報,說昨個兒半夜有人查東西查到倚翠樓去了,我接到消息便去查看情況。
“到了地方正好看見秦小少爺身邊的小廝進去……”
“你是說松濤?”
秦夫人眉頭緊鎖,人是她自己從家裏千挑萬選出來的,若真幹了這種腌臢事,打了她自己的臉事小,萬一把兒子給帶壞了可怎麼辦。
“來人,把松濤給我叫過來。”
不多時,松濤就被人帶了進來。
他進屋就立刻跪下行禮道:“小的叩見王妃,見過夫人。”
“你今天早晨幹什麼去了?”秦夫人劈頭便問。
“小的幫少爺查東西去了。”松濤道。
“還敢撒謊?”
秦夫人聞言更生氣了,兒子查什麼能查到那種煙花柳巷去?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欺瞞夫人。”
“鶴軒查什麼需要查到那種地方去?你還說你不是撒謊?”
“夫人,小的真沒撒謊……”松濤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卻也不敢提秦鶴軒到底在做什麼事。
好在這個時候,秦鶴軒終於從外面走了進來。
“母親,的確是兒子讓他去查事情的,至於會追蹤到那種地方,兒子也着實沒有想到。”
秦鶴軒說完突然側身看向韓琪靖問:“你既然在倚翠樓安排了人,可知道樓中有人買賣良家婦女?”
爲了繁育人口,按照律法,只有罪臣之後、奴籍賤籍之人方可爲妓。
而良民女子,朝廷都是鼓勵嫁人和再嫁的。
當然,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說辭,背地裏自然也有不少爹孃發賣女兒、主母發賣妾室、甚至還有窮困潦倒不得不自賣自身的女人。
但郭氏已經成親且有身孕在身,被一個不是丈夫的男人發賣到倚翠樓,如今連孩子都沒了。
秦夫人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真跟兒子有關係,忙問:“鶴軒,你好好說,到底出什麼事了!”
秦鶴軒斟酌了一下道:“榕溪村有人將葉四嫂郭氏拐騙出來,還偷了葉家人的銀票。
“兒子想着銀票是咱們自己家錢莊的,便叫人幫着留意一下。
“誰知道後來順着銀票找到那人之後,才知道他把郭氏賣到倚翠樓了。”
秦夫人聞言大驚,脫口而出道:“怎麼會這樣?我記得郭氏不是有身孕了麼?”
瑞親王妃聽了這話,當即渾身一顫。
秦夫人說完就後悔了,知道自己這是說錯話了,但是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瑞親王妃道:“韓琪靖,這是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韓琪靖站在下面,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事兒,不光是倚翠樓,別家也一樣都在做。
只是瑞親王妃並不知道罷了。
如今被這樣一問,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不會刺激到瑞親王妃。
“你們平日裏那些勾當,我懶得摻和不代表我是傻子。
“可如今連孕婦你們都……”
韓琪靖知道這是瑞親王妃心裏的坎兒,輕易觸碰不得。
也是倒黴,今天怎麼偏偏輪到自己當值?
其實郭氏如今是什麼情況,韓琪靖還沒有松濤知道得多。
畢竟對他來說,郭氏就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女人,跟以往被人賣進來的女人沒有任何不同。
若非秦鶴軒派人來找,他甚至都不會關心倚翠樓是多了個人還是少了個人。
正在韓琪靖思考該如何回覆的時候,瑞親王妃卻已經等不及了,拍着桌子道:“還磨蹭什麼,還不快把人放出來,找個大夫給把把脈。
“還懷着孕就遇到這種事,肯定嚇壞了。”
瑞親王妃說着說着就想到了自己身上,眼圈一紅道:“當初若非我懷孕的時候受了驚嚇和磕碰,我的孩子也不會一生下來就夭折了,我……”
見姐姐一下子又陷入到這種自責的情緒之中,秦夫人恨不得甩自己兩巴掌。
她起身上前環住瑞親王妃的肩膀,讓她靠進自己懷裏。
“姐,都過去了,孩子如今肯定早已轉世投胎了。
“之前那些事都不是你的錯,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瑞親王妃靠在秦夫人懷裏抽泣。
韓琪靖也知道這事兒怕是不容易過去了,只得硬着頭皮道:“小的這就去把人放出來,然後送她去醫館。”
他轉身出門,秦鶴軒也跟着走了出去。
韓琪靖一臉苦笑道:“秦小少爺,以後有什麼事兒,您直接讓人來找小的便是,何苦鬧到王妃面前。”
“首先,是你們想捉我的錯處沒想到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其次,是姨母主動來我家找我的,而不是我去找姨母告狀。
“最後,給你提個醒,郭氏已經被灌了墮胎藥。
“你與其有時間在這兒跟我掰扯這件事,不如趕緊想想,這件事要如何瞞過姨母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