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有功夫跟她賭氣啊!”葉娟兒笑着說,“之前侄兒媳婦醃了小根菜給我送我,我喫着挺好喫的。
“昨個兒便叫上她們又上了一趟山,挖了不少小根菜,婆婆丁和薺菜回來。
“昨晚他家包了婆婆丁餡兒的餃子,給我們送了一盤子……”
“婆婆丁是什麼?”趙氏沒聽懂,“是什麼沒喫過的新鮮山菜?”
“不是什麼新玩意兒,就是蒲公英嘛!
“她們以前在關外叫婆婆丁,我就被她給帶過去了。”
“蒲公英?”趙氏一臉難以理解的表情,“那玩意兒苦了吧唧的怎麼包餃子啊?”
雖說村裏也經常有人去挖蒲公英,但基本都是曬乾了泡水喝或者拿到藥鋪去賣錢的。
也有些人愛用這玩意兒蘸醬喫,但趙氏卻最受不了苦味,從來都不肯喫。
所以一聽說用蒲公英包餃子,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嫂子,你還真別說,我之前也是跟你一樣的反應。
“直到昨天晚上我嚐了一口,媽呀,我活了半輩子,第一次喫到那麼好喫的餃子。”
趙氏一臉的不信,搖搖頭道:“你這人,說話越來越會誇張了。”
“嫂子,不騙你,我家老劉昨晚躺在炕上都還忍不住回味,說是沒喫夠呢!
“這不,我一大早就來買肉,今天多包點兒餃子,也給他家送一些。
“到時候也給你和東魁哥端一碗嚐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雖說我沒有老大媳婦做飯好喫,但是也不能總等着喫人家的不是?”
“這倒是,老大媳婦也給我家送了小根菜,你東魁哥也愛喫得很,還讓我去問怎麼做呢!
“可是我如今眼花得厲害,看都看不清楚,一點兒也不想收拾小根菜,便一直沒去問呢!”
“我家也準備醃一罈子呢,回頭醃好了我給你拿點兒。”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很快就分開各自回家了。
葉大嫂今個兒也起得特別早,只不過她不是爲了買肉,而是爲了擇菜。
昨天挖回來的薺菜昨晚睡前被她放在大木盆裏泡上,今天早晨起來一棵棵都綠油油水嫩嫩的。
葉大嫂一個人收拾好一盆薺菜,家裏人才陸續起身。
“大嫂,你都擇完了?”葉三嫂剛出門就看到葉大嫂端着一盆薺菜,“你放着,我來洗。”
“不着急,你先弄孩子吧,我都洗好了。”葉大嫂說着,端着盆進了竈間。
昨晚剁的肉她特意留了一些出來,這會兒把薺菜切碎了往裏一拌,稍微一調味便是現成兒的餛飩餡兒。
葉大嫂這邊弄好了餡兒,真準備開始揉麪,就見葉二嫂和葉三嫂都收拾利索進來了。
三個人一起幹活就快多了,很快就包出來好幾蓋簾的餛飩。
“我來煮餛飩,大嫂你弄湯吧。”葉三嫂搶下了煮餛飩的活兒。
葉二嫂在條案上擺了兩排二碗。
葉大嫂在每個碗裏放入調料和蔥花,最後再點一點兒芝麻香油。
等到鍋裏的餛飩煮好之後,葉三嫂便用家裏最大的湯勺,連湯帶餛飩一併盛入碗中。
葉二嫂和葉大嫂便開始往屋裏端。
孩子們剛洗漱完,聞着味兒就都跟着進屋了。
葉大嫂先把餛飩給他們放在桌上,然後道:“慢慢喫,別燙着,我這就去煎餃子。”
葉老太太聞言道:“老大媳婦,這都有餛飩了,還煎什麼餃子啊!”
“這不是昨天答應他們了麼,我先頭給忘了,剛纔看見幾個孩子才一下子想起來了。”
葉老太太當即發話道:“早晨就喫餛飩了,晚上再煎餃子。
“哪有就着煎餃喫餛飩的,還都是肉餡兒的,最近這日子過得可稍微有點奢侈了啊!”
幾個孩子昨晚說想喫煎餃,其實也是因爲婆婆丁餡兒的餃子太香了,覺得沒喫夠。
但是現在有熱騰騰還帶湯的餛飩擺在面前,對煎餃的執念自然也就沒那麼大了。
聽了葉老太太的話,立刻一個個都點頭表示等晚上再喫煎餃。
“那也行,餛飩不夠的跟我說,鍋裏還有。”
因爲是自家喫,所以妯娌幾個一點兒也不吝嗇,一個個餛飩都包的皮薄餡兒大。
跟婆婆丁比起來,薺菜餡兒又另有一番風味。
尤其如今剛開春不久,早晨還不是那麼暖和,連湯帶餛飩地來上這麼一碗,喫得人從內到外全都暖和起來。
幾個孩子更是喫得小臉兒紅撲撲的,喫完之後都背好自己的書包,準備由葉老三送他們去私塾。
雖說這幾日葉癩子一直沒有什麼舉動,但是葉家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反正私塾就在村裏,送過去也沒有多遠,所以葉老二和葉老三就分別負責起了接送。
誰知今天剛一出門,孩子們突然就尖叫起來。
“啊——”
“血呼啦的什麼玩意兒?”
“這是什麼!”
“爹——”
“娘——”
門口瞬間亂作一團。
家裏人趕緊都跑了出去,只見大門口的地上有一小塊破草蓆,上面明顯能看到有血跡,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蓋着什麼東西。
葉老二抄起一根棍子,屏氣凝神地將草蓆挑開。
葉二嫂和葉三嫂趕緊扭頭不敢看,生怕看到什麼嚇人的東西。
葉大嫂一把捂住了晴天的眼睛,
幾個孩子也都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眼睛,只不過個別膽子大的,手指縫露的比眼睛還要寬。
“嗐,我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呢!”葉老二看清草蓆下的東西之後,有些無語,上前直接將其拎起來道:“誰把死兔子放咱家門口了?”
他說着又看了看兔子脖子上的傷口,做這事的人,手法應該很不專業,剛開始好像還有些下不去手,劃了好幾刀才弄死了兔子。
可能也正因爲這樣,所以才弄得到處都是血。
但這到底是什麼人乾的?又會是什麼用意呢?
葉老太太道:“沒事就好,老三,趕緊把孩子們送去私塾,有啥事兒回來再說。”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