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金屬質感的聲音隱隱約約透着一抹難過。
“若兮，我這幾日還回不了國。很對不起，我答應你要回去照顧你。”
顧若兮沒太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程安排，互相尊重。
她一向獨立到近乎冷漠。
顧衍話特別少，他努力想要和顧若兮說些什麼，他沉默了半晌，對顧若兮說。
“我去m國對外是說我需要他的實驗室，其實不是。”
顧若兮早起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順便拿起一根筆順手在紙上畫服裝設計圖，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你是爲了麻省理工的地理位置，是麼？”
少女剛剛睡醒的聲音，難得不像平時那麼冷漠，反而帶着一種幼貓也似的慵懶可愛。
顧衍能準確的報出少女的聲音是什麼分貝，聲調是多少，他腦內清晰的浮現出顧若兮所有的聲音參數。
但是，這些參數組合起來，卻不能直接組合成少女此時讓他覺得愜意的聲音。
顧衍很想感嘆，若兮的聲音比世界上所有的發聲器都要美妙動聽。
於是，他很少有的走神了，沒有聽清顧若兮的話。
顧若兮說完了之後，發現顧衍竟然沒有接話，事實上他們這麼多年的對話一直圍繞着科學研究量子力學黑洞理論之類的展開。
一般很少有閒話。
不過顧衍最近閒話確實越來越多了。
顧若兮在紙上慢慢描繪出一套服裝，同時想着。
可能是做了麻省理工的終身教授，這種職位的轉變哪怕是顧衍都會有些變化吧，也可能是顧衍最近太閒了。
其實都不是，是因爲顧衍想她了。
“想念”這個詞對於兩個人都很陌生，尤其是幾乎沒有情緒波動的顧衍，他甚至嘗試用物理學方法去解釋心理學波動。
於是顧若兮重複了一遍。
“麻省理工學院中心的經緯度是經度-71.09228，緯度42.35906。我記得你出國前在研究星體力學。”
“你去麻省理工學院，也許是因爲這裏有最佳觀測點。”
顧若兮用着猜測的語句，說話卻很平淡，幾乎是篤定這樣。
顧衍心裏那種奇特的滿足感再次浮現。
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是的，我最近寫了一篇論文，你有空可以指正一下。不過在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一顆小行星。”
顧衍從認識顧若兮開始，就想找到一顆行星，給它命名爲“若兮”。
地上的財富太庸俗了。
他的神明，就該在高高的天際，永遠垂憐着世人。
顧衍所有的感性思維都給了若兮。
他沒有把這個期待和顧若兮說，想要給若兮一個驚喜。
顧若兮也並沒把行星當回事，只是和顧衍把行星的自轉週期、公轉週期、遠日點距離、近日點距離、軌道速度等等進行了一下探討。
顧衍掛了電話之後，內心還有一種奇特的溫暖感覺。
他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國，可是還要等等，管家那邊還在辦麻省理工學院的退學手續。
顧衍一向不喜歡把心思花在無關的事情上面，雜事都交給管家去處理，他把全部精力投入研究。
但是管家此時正愁的額頭冒汗，拿着手機怒罵m國大使館！
“你們什麼意思？！我們少爺不能回國？！因爲他是m國的最高機密科研人員？！”
“我們少爺是純正的華國國籍！骨子裏流着的是華夏的血！他和你們m國有什麼關係？！”
“學術是自由的！我們只是在受邀你們領土讀書，教學，你們不讓出境！這就是非法扣留！”
顧若兮掛了電話，也同樣收到了人生第二個“家訪”消息。
“若兮同學，身體好些了麼？由於學校的教學事故出現這樣的問題，老師很歉意，於是決定今晚七點去你家家訪。”
盧影忐忑地給顧若兮發了消息，拖着下巴泡着枸杞水，不知道顧若兮會怎麼回他消息呢？
還是，乾脆不回呢？
盧影不由地想起他在山裏支教的時候，顧若兮那個時候還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坐在角落裏，低着頭翻書。
缺少教育資格的地方，孩子們對於知識的渴望他很瞭解。
可是那個時候，那個小女孩翻書的速度太快了，讓他懷疑她把課本當漫畫了。
於是，他走過去……
短信的嘀嘀聲打斷了盧影的回憶。
顧若兮給他回了一條消息。
“怎麼從高一跳級到高三？”
顧若兮想着，既然暫時留下，那就感受一下學校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