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熊一直不見蹤影,而那個冷酷的機械聲每天都在播報剩餘人數。
活着的人數每日都在減少。
到了第五天,進來的二百個人裏,只有八十三個人還活着。
在一個有十三個人的陣營內,短髮女人路易莎坐在木樁上,拿着一個骯髒的玻璃杯喝着裏面污濁的水,滿臉都是怨毒。
“我看到顧若兮了,她殺了我們隊伍的三個人!殺人不眨眼,而且,搶奪了他們的物資,食物。”
“顧若兮身邊還跟着一頭狼!”
“我覺得我的懷疑是真實的,這個地方本來就是顧若兮和獵場主人的陰謀,我們要從這個地方活下去,只能先殺掉顧若兮!”
“其實根本不用抓什麼熊,顧若兮纔是從這裏離開的關鍵!”
路易莎說着,拿起手裏的望遠鏡往不遠處看了一下。
“顧若兮本人很強,看似沒有弱點,實際上並不是,她的哥哥們就是她的弱點!我們要切入弱點,抓住顧若兮的哥哥,然後威脅顧若兮!”
路易莎說的慷慨激昂,其他人一齊點頭。
“沒錯!你說的有道理!”
隊伍內其他十二個人能夠活到現在,還能夠聚在一起,手裏幾乎都有一兩條人命。
而且,他們都是些怕死膽小,根本不缺錢的貴族。
他們並不想呆在這裏,只是想離開!
他們要瘋了,只要有離開的辦法,無論是什麼,他們都要試一試!
路易莎就是發現了這些特點,纔將他們聚在一起,現在,這支團隊儼然以她爲領袖。
她摸着自己臉上的傷口,想到顧若兮對她見死不救的態度,後牙槽死死地咬了起來!
當時,顧若兮明明能夠救她的!
顧若兮只需要去解開繩子,然後把她納入隊伍之中,她現在就會好好地活着,而不必呆在那裏聲嘶力竭地求救!
在第二天快死的時候才遇到一支隊伍,用自己的身體換了活着的機會!
可是物資不足的時候,那些人卻想着拋棄她,讓她自謀生路!
出於無奈,她殺了人……
她殺了人……
如果不是顧若兮,她根本不會這樣!
路易莎喝了一口髒污的水,現在儼然如一個野人一般,她拿起望遠鏡看到了不遠處埃摩森,脣角冷冷地勾了起來。
“埃摩森和顧若兮的弟弟一個隊伍。”
“那個弟弟叫做顧羨,顧若兮好像很疼他。不過可惜了,這個人是個結巴,而且,離顧若兮的位置很遠。”
路易莎恨顧若兮,又怕顧若兮。
在活下來之後,一直繞着顧若兮走,就怕被顧若兮或者身邊的狼給喫掉!
她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顧羨,她眼睛眯惡狠狠地眯起來,而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
“走,我們去找埃摩森。”
隊伍內一個身高比她矮點的女人不同意。
“顧若兮是頭號敵人沒錯,可是埃摩森也不是我們惹的起的。埃摩森本人貪財好色,並不好打招呼,我們還是換一個隊伍……”
她沒說完,就看到了路易莎陰冷的目光。
路易莎眼神冷的就像一條毒蛇,而她的脣角卻詭異地上翹。
“對啊,他貪婪又好色。所以……”
路易莎的目光在女人的胸前掠過。
“所以,把你送給他蹂躪,他也許會感興趣。”
女人的眸子瞬間瞪圓,“你!你什麼意思!”
路易莎身後的幾個男人已經色眯眯地獰笑着走到她身邊,幾個男人將她的手反剪起來。
路易莎一臉冷笑。
“我的意思很簡單,爲了活下來,陪一個或者幾個男人算什麼。爲了隊伍,你要麼同意,不然,就去死!”
女人很快屈服了,身體不停地發抖。
路易莎滿意地拍拍手。
爲了謀生,連她這種乾淨的女人都淪落了,其他人,要比她更痛苦纔行!
她剛走過去,眼睛就亮了。
在這樣物資匱乏的野外,埃摩森隊伍卻出乎意料的乾淨。
衣服洗乾淨了掛在兩根樹之間的樹藤上,住宿的地方是用樹幹搭建起的房子,屋外一個水壺內盛着乾淨的水。
而三個僱傭兵正光着膀子,用石頭做成的斧子將樹木砍成一段一段的。
甚至,在這裏還能聞到烤肉的味道……
路易莎和其他人的肚子同時不受控制的咕咕叫起來,路易莎的口中分泌出唾液。
埃摩森太厲害了……
不愧是退役特種兵!
在這裏也能過的這麼好!
如果能討好埃摩森,再綁了顧羨,那她的日子可就太好過了!
路易莎想着,看到扛着一捆樹枝樹幹走過來的埃摩森,臉上立刻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埃摩森,您好!我們這次過來,是來給你送禮物的!”
說完,她趕忙叫隊伍裏的男人將除了她之外的女人都推出來。
“我看你們這裏也不缺喫的,不缺穿的,可能就是缺一些泄慾的。我們這裏有女人,漂亮的女人,我把她們交給你,換一個人可以麼?!”
埃摩森看到那些女人,眼睛迸射出了狼一樣的光芒。
他舔了舔乾澀的脣。
額頭上可能是由於捕獵,他一隻眼睛被捅瞎,現在無奈地閉着,還流着血,但他好似沒有感覺般惡狠狠地說。
“換人?你要我們去殺人?也不是不可以!”
路易莎就喜歡這種簡單利落的,她笑着說。
“我把女人給你,你把顧羨交給我怎麼樣?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顧若兮,你把顧羨給我,我拿他去威脅顧若兮……”
她還沒說完,發現埃摩森的臉色變了。
變得慘白慘白的,彷彿聽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一個不好的念頭掠過路易莎的腦海,她不敢相信地說。
“難道……顧若兮來過你們這裏?對了顧羨去哪兒了?!”
“她把顧羨帶走了?不可能啊,我一直關注着她,她所在的地方,離這裏基本繞了半個山,根本就……”
她沒說完,就見到埃摩森強壯的身體略微抖了一下。
接着,一陣帶着些生澀的少年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姐姐……在哪兒?”
路易莎鬆了口氣,“是顧羨?你沒被帶走那可太……”
她還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她轉過身,她所有隊伍裏的人轉過身——
從不遠處的林子內,緩緩走出一個少年。
少年的肌膚很白,在光下幾乎白到發光,穿着乾乾淨淨的衣服,褲腰上彆着一把小刀。
他額前的劉海像是拿刀子割過,參差不齊地露出一雙蔚藍色的毫無感情的冷漠雙眸。
頭上綁着一條白色的布條,布條像是一條抹布,上面不斷有鮮血滲出。
而腦後的頭髮很長,用一根樹藤綁着。
他乾淨的像是從畫中出來的人,可是,他此時的乾淨潔白,和這個充滿了原始氣息的環境格格不入。
顧羨向路易莎走過來,走近了,發現他手中拿着一截雕刻了半截的木頭。
這個木頭,雕了半張臉,隱隱能夠見到一個少女的輪廓。
路易莎莫名覺得渾身發冷,但也沒有把顧羨放在眼裏,冷笑着說。
“你要找姐姐啊,我帶你去找……”
她還沒有說完,顧羨突然一個大步走過來,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不知道少年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來!
而身後應該比他強勢的埃摩森竟然一動不動!
顧羨用僵硬又冰冷的語氣,藍眸死死盯着路易莎的眸子,一字一頓地說。
“姐、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