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獵場的時候穿過顧凌夜的外套，現在也沒多想。
而且現在是特殊時期，若兮這種無情直女滿腦子都是復仇，從來就沒有過你情我愛這種東西。
虞止爲自己突然說出口的話後悔不已，並且認真地想着該怎麼解釋。
“若兮，我的意思是，衣服……怪蜀黍……”
“這個衣服……怪蜀黍……這個……”
顧若兮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高級定製白襯衫，用理科學霸的思維思考了一下。
“衣服和怪蜀黍有什麼線性關係？沒有，那是有抽象意義上的聯繫？”
“這是一個命題？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穿的這件衣服是怪蜀黍類型的人穿的衣服？”
“雖然你穿這件衣服，但你不是怪蜀黍。”
“其實你不用這麼緊張，怪蜀黍穿這種襯衫，和穿這個襯衫的就是怪蜀黍，是兩個不同的命題，並不等價。”
虞止：……
雖然好像若兮說的偏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好像……還有道理的……樣子？
虞止沉默了一會，覺得辯解好像，也不好，讓若兮這麼誤會也挺好。
於是他點點頭。
“嗯……是這個意思……”
若兮看了他一眼，勾起脣角。
“好好學數學，能讓你的人生更上一層樓。”
虞止能說什麼呢？
他只是一個不想做怪蜀黍的虞止而已啊。
這注定是虞止一個人孤獨的表演。
由於若兮的一套超理性思維，虞止不害羞了。
結果，若兮走近他，輕聲說。
“雖然我才知道虞止你數學沒學好，但是，謝謝你。”
虞止離顧若兮近了，能嗅到若兮身上沐浴露和洗髮膏的味道，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淡香氣。
他覺得和一個十八歲的少女獨處一室不好，可是覺得害羞的卻是他。
虞止低着頭，輕聲說。
“不用謝，若兮，辛苦你了。”
顧若兮勾脣笑笑，她看向虞止，看到他那雙無神的眼睛，內心裏就有一種難過悄然閃過。
她長大的模樣，虞止是看不到的。
盧影幫過她，救了她一命，而虞止對她是全然的保護，是他教育了她陪伴了她。
也是因爲在山裏逗留，虞止失去了很多……
失去了財產，失去了雙眼，現在連個空調遙控器都找不到。
顧若兮想着，掖着浴巾，先進屋把空調溫度調到低一些，之後再進去換上虞止的外套。
不過她出來之後，看到虞止的模樣，還是愣了一下。
虞止看起來很寂寞。
他坐在牀上，束着黑髮的繩子掉在地上，他一頭柔順的黑髮垂在身後。
牀頭的燈是暖黃色。
讓他白皙的肌膚看起來別樣的溫柔，彷彿上好的羊脂膏。
他安靜地坐着，低着頭，臉上帶着一點羞紅色，牙齒咬在下脣上——
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聽到了顧若兮的聲音，不知道該怎麼擡頭。
明明什麼都看不見的……
他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孤男寡女，而他對她……她長大了……他縱然看不到，也是長大了……
顧若兮盯着虞止的臉看了一會，坐在他身邊，低頭，撩起虞止的一縷黑髮。
髮絲很涼，從顧若兮同樣很i涼的指尖滑落。
可以說，此情此景，很美。
顧若兮美，頭髮用吹風機隨便吹了吹，幹了髮尾，髮絲凌亂也很美。
她穿着虞止衣服，衣服偏大，襯得她愈發嬌小，小臉一抹，容貌絕色。
虞止就像一個剛嫁人的小嬌妻，乖乖地在等顧若兮“寵幸”。
顧若兮看着虞止的黑髮從指尖滑落，才輕聲說。
“你別難過，我很快，就能幫你復仇，你等我把她的眼睛挖下來。”
“而且……”
虞止的眼睛有機會復明。
她曾經看過很多古書，裏面有一冊就是講被挖去眼睛後能夠重獲光明的。
那個書內都是古方，而且殘缺不全，卻有奇效。
若兮的很多膏藥都是從裏面看到，而後自己補全藥方，實驗多次得到的。
虞止的眼睛有機率復明。
不過，光是書裏提到的藥材就不是普通人甚至是光有錢能夠拿到的。
更何況那還是個不全的古方……
顧若兮把想說的話又咽回口中。
等到她復仇完了，再說，她怕讓虞止失望。
一個已經很絕望的人，不能夠再承擔失望了。
“若兮”，虞止開口，面對若兮時又是溫柔如水。
“你喝點熱水。”
“我看你挺累了，多喝熱水。”
他把熱水遞過去，顧若兮趕忙接過怕水燙到他的手。
虞止搖搖頭，“若兮，我是看不見，但是，我不是什麼都做不了。”
“我仍舊能和你長途跋涉，我仍舊能和你一起出門，我仍舊……”
能爲你遮風擋雨。
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若兮現在遇到的危險和麻煩都是因他而起，而他在獵場沒有任何用，只能乾着急。
而現在……
他能做的，想做的，仍舊是把這個姑娘護在他的羽翼下。
哪怕她羽翼豐滿。
哪怕他的翅膀已經殘缺，可是，他仍舊想護在她身邊，不想做被保護的那個。
“若兮，你要替我復仇，我也想聽到她的慘叫聲，懺悔聲。所以，我們一起行動可以麼？”
“我是被她害了，我是白癡過，但是……”
“我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我決定改頭換面，改變自己。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一定要……”
“別，你不行。”
顧若兮打斷了虞止的話，一臉堅決。
虞止低着頭，手放在牀單上，用力到將牀單都抓出了褶皺。
他知道，若兮不信任他……
他現在是個廢物……
他教過若兮，但現在就是個廢物……
可是他不願意當廢物！
“若兮，我還能拿到起刀，而且……”
顧若兮輕輕拽了拽他的頭髮，死死盯着虞止無神的眼睛。
虞止突然表現的這麼奇怪，若兮只有一個判斷——
“你還要去刺殺虞淺？”
虞止點點頭，“嗯，復我的仇，我不可能一直躲在你身後……”
顧若兮按住他的肩頭，“那你就想去色誘虞淺？你長得和虞淺一樣，就算易容整容，也不行。”
虞止說的改頭換面，在計劃着混入美男隊伍接近虞淺的顧若兮耳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
整容。
而且除了長相，虞止的氣質卻是是柔弱美男，今天還詭異的更加柔弱，還臉紅低頭撩人。
顧若兮想到這裏，強調了一句。
“想也別想。”
虞止沉默了一下，突然笑出聲。
“若兮在想什麼呢，我只覺得她噁心。”
“可是現在能接近她的方式，就是色誘，其他的太慢……”
顧若兮說到這裏，看向虞止，眸子眯了起來。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