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窗簾厚厚實實地蓋着。
顧若兮看到顧羨，瞭解情況的知道是顧羨是要回家，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來鬼物探險。
顧羨敲了很久的門。
都沒有人開。
和鬼物一樣的房子極其安靜，在二樓偶然傳來的哀嚎就顯得特別刺耳。
顧羨抿起薄脣，幾乎沒有辦法壓抑內心的煩躁和憤怒。
“開門。”
他用力晃着門，門仍舊紋絲不動。
他又拿起手機打電話，電話響了又被掛斷，響了又被掛斷……
他早就熟悉了這種伎倆。
折磨他的伎倆。
爲了讓他“問心有愧”，那個女人總是能做出各種瘋狂的事情。
故意不讓他聯繫，以死相逼，或者說說出惡言惡語讓他感覺到自己是錯的自己不是個人，這種折磨只有在兩年前在m國，姐姐幫他打過電話之後好一些。
但是“唐吉坷德”的故事總是真的。
人心很難改。
哪怕當時好了，等到時間過去，一切仍舊會重蹈覆轍。
顧羨受夠了！
他握起拳頭，砸向房門，臉也幾乎貼在門上，聲音低沉壓抑似乎隨時能夠崩潰。
“快開門！你把自己關進屋子裏又能怎麼樣？！你是我的母親，你就能一直壓抑我詆譭我？！想要毀掉我的生活？！”
門內安靜了一瞬。
接着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
女人歇斯底里的嘶吼聲接踵而來。
“我毀掉你的人生？！你是怎麼對我的？！兩年了！你身爲我的兒子，不陪伴着我照顧我，你去到處找一個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顧若兮？！”
“顧若兮能照顧你，她能給你錢？還是她能幫你照顧媽媽，你找她有什麼用？！”
顧羨的手緊緊捏成拳頭！
“你都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明白！我們已經快沒有錢了！顧鴻博不給我錢！你不掙錢我們要怎麼活？！你不好好學習想辦法掙錢，每天就想一些有的沒的，我真是白養你了！”
女人在裏面吼着。
“我知道你心裏根本沒有我這個媽！我在你眼裏根本就是個死人！你就自己出去玩！別管我，我死在家裏你也別管我！”
這個女人如此黑白顛倒胡說八道，讓顧羨心中積攢的怒火越來越多。
他感覺自己鼻子裏呼吸的都是熱氣。
死死死……就會拿死威脅他！
但是要她死她還不死，活着用這種話折磨誰？！
她是照顧過自己，按她說的，他能夠出生確實是她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顧羨是個善良又感恩的人。
所以他才能忍這個女人忍了這麼多年，忍到她越來越過分。
直到這次她哭着喊着讓他離開顧若兮，顧羨才爆發出來。
顧羨沒有做聲，裏面的女人歇斯底里的聲音也小了下去，最後變成一聲爆發。
“你眼裏根本沒有我這個媽！我知道你已經被迷了心智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但是媽媽是爲了你好，爲了你的未來考慮！”
“現在你不需要我了，你厭惡我了，我就從二樓跳下去！”
“你現在會沒有感覺，但是等你真的失去了媽媽，你會後悔的！你會永遠後悔當初爲了一個和你毫無關係的女人傷害了深愛你的母親……！”
她的眼中滿是淚水，還有絕望。
這是她的兒子，是和她相依爲命是她照顧到大，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陪伴自己的兒子。
可是這麼好的兒子卻爲了一個曾經死去，而且作風不檢點和衆多哥哥勾三搭四的心機女人神魂顛倒，甚至不再管她！
顧羨的人生應該是由她來把握的！
她是顧羨的母親，是生了顧羨的人，顧羨的人生必須交給她才放心！
女人想着，知道顧羨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準備上樓，站到天台上裝作要跳樓嚇唬他……
二樓突然響起了一陣淡漠的女聲。
“你是顧羨的母親？”
聽到這個聲音，女人渾身立刻戒備起來，她揚起頭，像盯着殺父仇人一般盯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二樓的顧若兮。
顧若兮穿着白襯衫牛仔褲，人站在樓梯扶手前，低頭和女人對視。
目光冷漠如水，卻彷彿將女人洞穿。
女人的聲音由於過分激動而顯的高亢。
“你怎麼上來的？！你這是私闖民宅！”
她的聲音高的幾乎能夠刺破人的耳膜。
顧若兮扶着扶手，慢條斯理地走着迴旋式樓梯下樓，女人要衝過去抓顧若兮。
“你沒有聽到我說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顧若兮淡淡地說。
“從二樓天台上爬上來的。”
“你這是入室盜竊？！我可以報警！”
女人說到這裏，忍不住低聲唾棄了一句。
“山裏來的野人就是沒有禮貌什麼都不懂，房子也是你想爬就能爬的？！快給我滾出去！”
顧若兮一邊下樓一邊打量着這個說話歇斯底里的女人。
也是顧羨的母親。
她對於顧羨的瞭解其實並不算多，她只知道顧家不少兄弟都沒有媽媽，而顧羨有母親。
俗話說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顧羨也許比其他人要幸福一些。
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嗓門很大的女人反而長得很矮小，起碼比顧若兮矮一個頭，她的臉色帶着病態的蒼白，眼底滿是瘋狂。
不過相比於這些，她的皮膚和氣色都很不錯。
衣服穿的也是lv最新款，連拖鞋都價值不菲。
顧若兮覺得很有趣，她在女人警惕和戒備的目光下走下樓，同時，淡淡地說。
“你想報警，可以報警。”
“不過你搞清楚，這個房子貌似不是你的，也不是你租的，你只是暫住在這裏而已。”
女人像是被踩了腳，眼睛瞪大！
“你！你什麼意思！這就是我的家！我給顧鴻博生了孩子，他憑什麼不給我一套房子？！”
顧若兮從她身邊走過，走到大門口。
她淡漠的聲音裏彷彿有一種不自覺就帶着的嘲諷味道。
“你給顧鴻博生了孩子，所以你有這一套房子住。”
“你也知道這點，所以，你爲什麼把帶給你一套房子的孩子關在門外面？這也是他的家，不是麼？”
顧若兮說着，打開房門。
燦爛的陽光從屋內照射進來。
顧羨低着頭正握着拳頭砸門，冷不丁門打開，他的手差點砸到顧若兮身上。
他愣了一下，擡起頭——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