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別人和他說話，他都聽不見。
他回到家之後，二話不說，直接關上門把自己鎖在了工作室內。
看樣子像是靈感爆棚。
顧若兮回了顧己輝的病房，她剛推開門，顧己輝就在病牀上擡起頭，用一雙無辜可憐純潔又委屈的眼神看着顧若兮。
顧若兮順手從牀頭上拿起一個蘋果，從口袋裏掏出刀給顧己輝削蘋果。
“有話快說。”
顧己輝委屈屈。
“若兮你好冷漠。你對顧寒就不這樣，你陪顧寒去看煙花，還陪顧寒喫蛋糕，給顧寒唱生日歌，還給顧寒彈鋼琴曲！”
顧己輝每說一句，就酸一句。
感覺自己像個深閨怨婦。
顧若兮倒是覺得有趣。
“你怎麼知道我給他唱生日歌了？”
當時天台上沒人，她可以確定。
顧己輝幽怨地說。
“顧寒回去說的，告訴顧衍，那語氣可嘚瑟了！”
(￣▽￣)／
嘚瑟的……
讓顧己輝好羨慕嗚嗚嗚他也想這麼嘚瑟！
當年若兮給他過生日送了禮物，他做成了標本，還都沒有和別人怎麼炫耀。
顧寒不過就是排場比他大了那麼點點點點點點而已……
顧己輝心好酸。
他今天是一個真實的檸檬精。
顧若兮把蘋果削好皮切成小塊放在一個托盤上，一轉眸，就看到顧己輝如同丈夫在外面找了十七八個十七八歲的小三的幽怨眼神。
她想了想。
“你喜歡聽生日歌？”
顧己輝幽怨地嘆口氣。
“是呀，可是若兮兮只給奇奇怪怪的顧寒唱，不給可可愛愛的顧己輝唱。可憐的顧己輝啊，是地裏的小白菜啊，沒人疼啊，沒人愛啊……”
“你啊！”
顧若兮擡起手輕輕戳了戳顧己輝的額頭。
“我給你唱。”
顧己輝眼睛亮了。
“真的？”
“嗯，不過不唱生日快樂了，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顧己輝可太高興了，他端坐起來，臉上滿是認真和期待。
“若兮唱什麼我都喜歡。”
(≧?≦)?
若兮兮，永遠滴神！
他要把若兮給他唱的歌錄下來，給其他人聽聽！
顧己輝做好了準備，顧若兮端着蘋果坐在他身邊，溫聲唱起來。
“兒子兒子，我是你爸爸，你過來坐下……”
顧己輝人都傻了，以爲自己聽錯了。
啥？
(⊙_⊙)?
兒子，我是你爸爸？！
顧若兮“慈愛”地摸着顧己輝的頭，輕聲問。
“喜歡麼？”
顧己輝吞了吞口水，“喜歡很喜歡，驚喜，非常驚喜。”
若兮兮越來越皮了哈。
顧己輝和顧若兮聊了一會，就有醫生過來檢查顧己輝的身體，顧己輝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
顧若兮陪完顧己輝，去隔壁病房看裴顯。
聞禾淵還在處理魔都綁架事件，仍舊沒有回來。
在這裏照顧着裴顯的是聞禾淵的徒弟唐鶴霄，唐鶴霄穿着白大褂，正拿着病歷本記錄，一邊的護士小心地給裴顯插上輸液針。
小護士見顧若兮進來，下意識緊張了一下。
“顧若兮……”
顧若兮瞥了她一眼。
這個護士不是原來照顧顧己輝的，怎麼又跑過來照顧裴顯了？
“她是神經科的護士長，從外院調過來的，原來照顧過顧己輝，照顧了兩年，顧己輝能夠恢復和她的照顧也有關係。這次是醫院調她過來照顧裴顯的。”
顧若兮對於照顧顧己輝的護士，心存懷疑。
但也知道，顧己輝能夠甦醒，這個護士也功不可沒。
顧若兮想着，對小護士點了點頭。
小護士也笑了笑，低着頭推着裝着針管空輸液瓶的推車離開。
“你們先聊，我出去，不打擾你們了。”
小護士走出去後。
顧若兮才問唐鶴霄。
“裴顯的病情怎麼樣了？”
她當時的手術可以說做的是震驚世人，但是要說成功率，其實也並不高。
幾乎是在和死神搶生命。
唐鶴霄看着顧若兮的臉，不由地緊張。
他從認識聞禾淵開始，就從聞禾淵口中聽到了有關顧若兮的事情，內心那種好奇和崇拜的種子早就發了芽。
而現在，顧若兮做了一場驚豔的手術。
這對於他這種外科手術醫生來說，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對於顧若兮的崇拜，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就和見到自己的偶像一樣。
“啊，他的生命狀態很平穩，就是還沒有甦醒，意識沒有恢復。”
顧若兮點點頭，走到裴顯的身邊。
他看起來很乖巧，像是在牀上睡着了。
眼睛緊閉着。
雙手乖乖地被擺放在身前，他的呼吸節奏很平緩。
顧若兮不由地想到，在原來，裴顯和自己提過，他幾乎沒有一個晚上好好睡着過……總是做噩夢。
噩夢就像一張蜘蛛網。
令他恐懼的東西就在蜘蛛網的另一端，隨時可能順着蜘蛛網爬過來……
現在，他昏迷了，也好像睡得很香。
顧若兮給他掖了掖被子。
“希望你能醒來。醒來之後，以後的每個晚上，都不會再做噩夢。”
唐鶴霄看着顧若兮溫柔的側臉，有很多問題想問。
關於手術方面的……
但是聽到顧若兮的話之後，一個問題脫口而出。
“顧若兮，你擔心過麼？”
“什麼？”
“手術會失敗。”
唐鶴霄和顧若兮說話手心全是汗。
他這種切割人內臟手都不會抖一下的外科手術醫生，竟然也會有手上起汗的時候，他也沒想到。
他努力直視着顧若兮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有些害羞。
“就是……手術失敗的話，後果承受的起麼？那麼多人在看着你，不說這個，一條生命如果葬送在自己手上……我們承受的起麼？”
唐鶴霄是個外科手術醫生。
天賦絕倫。
性格孤僻。
很多人都說他是醫學的一顆新星，未來的成就絕對遠超聞禾淵，可能創造醫生界的神話，成爲一個“神醫”。
也是有這種頭銜在，每天排着隊走關係讓他動手術的人不計其數。
在這種年少成名，並且年少就掌握了別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的高超醫術的唐鶴霄，卻迷茫了……
“若兮……他們都說我的一雙手，能掌握別人的生死。可是我知道，我只是個常人。我做手術到現在沒有失敗過一次，或者說……”
他看向顧若兮。
“有失敗風險的手術，我都不會接。我一直在問自己，我承受的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