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身高不高不低，站在人羣之中完全就像一個砂礫融入沙灘，絲毫不引人注目。
他看到直直插在腳下的劍，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後退一步，腿嚇軟了坐在地上。
“你……這劍……怎麼回事？”
他嚇的臉色發白，往後退了一步。
“你是想殺了我麼？這劍……差一點就插我頭上了！那麼遠的地方丟過來！謀殺？絕對是謀殺？！”
所有人也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好端端的，顧若兮就突然說了那樣一句話呢？
如果其他人丟劍，那可能是耍帥或者裝酷，但是顧若兮的話，那應該是有很大的原因。
“爲什麼顧若兮突然說出那句詩呢？”
“猜謎遊戲？”
“愛國之劍……難道這個人不愛國？不對不對，是敵人？所以斬了？！”
“這和平年代哪有敵人啊，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對啊，這就是演個戲而已。”
工作人員們議論紛紛。
過來的女演員們表現各異，幾個開始覺得顧若兮沒什麼實力的女網紅此時更是撇了撇嘴，湊在一起嘀嘀咕咕。
“又是演戲吧？”
“這連羣演都找好了，在這麼遠的地方。”
“我剛纔看到了，顧若兮的威亞根本沒斷，斷的是鋼絲繩，她身後有一根透明的線！”
“透明的線？我怎麼沒看到。”
“笨啊，是透明的，和空氣一樣無色無味透明的。你能看到空氣麼，真是笨！”
“哦對哦！還是你聰明！不過這次又要演什麼？”
“看這個劇本，八成是巾幗英雄，不過這個羣演沒有服裝，差評。按她說的話，也得穿個外國人的衣服啊。長得這麼大衆臉，一點辨識度都沒有。”
“就是就是。”
她們在這裏嚼舌根。
顧凌夜已經向顧若兮走了過去，人羣自動給影帝讓開一條路，顧凌夜快步走到顧若兮身邊，手腳有些發冷。
想到剛纔若兮差點掉下來那一幕，他的表情開始有些微妙的扭曲。
彷彿被人捏住了心臟一樣。
神色變得又陰又冷。
他抓住顧若兮的手，上下打量着顧若兮。
“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
他眯起眼睛打量了顧若兮一圈，而後轉過身，冷冷地對場務說。
“廢物！現在還發什麼呆？！”
顧若兮聽到顧凌夜語氣不對，將耳麥摘了，以免顧凌夜的聲音傳出去，嚇到他的粉絲。
顧凌夜冷聲說。
“給我把片場圍住！徹查到底是誰弄壞了威亞！還有，那個傢伙是誰！查出他祖宗十八代！”
顧凌夜一向是溫和或者冷漠的，到現在這種幾乎歇斯底里好像想要殺人的憤怒，還是頭一次！
場務被嚇的腿都抖了起來。
“怎麼，你還想出人命？若兮掉一根頭髮，我要你命信不信！”
顧凌夜低冷的低音炮說出這樣的話。
陰翳的眼神死死盯着場務。
場務嚇死了，趕忙跑去指揮。
不光是他，劇組其他人也趕忙調動現場，讓開位置。
剛纔看顧若兮舞劍看的太入神，很多人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負責威亞的工作人員發現場務看的如癡如醉，也沒敢打擾。
現在，一切都再次步入正軌。
除了那個神祕的男人，還有顧凌夜……
顧若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顧凌夜抓着自己的手上。
她的手被捏疼了。
但是顧凌夜毫無知覺。
顧凌夜是個什麼樣的人？
沉穩，隱忍，以哥哥自居。
隱忍到了有人欺負到面上來，還能沉得住氣反擊的人。
沉穩到不管發生了什麼，都頭腦清晰懂的分析利弊，同時，也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傷的人。
顧凌夜幾乎不會憤怒。
但是此時的這個人……
不是主人格，不是副人格……
難道，還有第三重人格？
嚴格說來，不是毫無道理。
顧凌夜的眼底充斥着血絲，光看着他，就知道他有殺人的衝動。
顧若兮反手握住他的手。
顧凌夜不能太過於生氣，不能做出很多特別任性的事情。
不能打人。
罵人。
要積極陽光正能量。
因爲，他是公衆人物，他是很多很多人的偶像。
這裏人這麼多，顧凌夜發怒可以，但是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可能會對他的粉絲們產生不好的影響。
顧凌夜將演戲事業奉若生命。
在遇到顧若兮之後，演戲變成了第二。
顧若兮不能讓顧凌夜失控，毀了他愛的事業。
顧若兮輕輕地捏了捏顧凌夜的手，低聲說。
“彆氣，深呼吸，我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我原來還裝作過要自殺的樣子，要從樓上跳下來，但是實際上我可以……”
“不要說了。”
顧凌夜低着頭，眯起了眸子。
他的眼神仍舊陰翳，彷彿被一團陰霾籠罩着。
“不要說了，若兮，這種事情是你的能力，但是我並不高興。我是想保護你的，起碼，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應該讓你受到一點委屈！那些讓你委屈的傢伙……”
“就交給國家吧，現在要講法律的。”
顧若兮輕聲說，接着，牽着顧凌夜的手往男人身邊走。
人羣自動給顧若兮讓開一條恍若走紅毯的大道。
顧若兮走到男人身邊，又將耳麥戴上，冷聲說。
“你說我想傷你？沒錯，我想殺你。因爲，你是個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