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逐鹿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千顆頭顱
    山道一側是百丈懸崖,山間被一層白雪覆蓋,層林盡染,此時的山道上如死一般的寂靜。

    李玉織長身而立,說不盡的風流倜儻,當他出現在衆人面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大感意外,那幾個即將成爲黑衣少年劍下亡魂的傢伙,無疑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驚喜不已,尤其是當聽說那廝居然擅殺了兩名樂府中人之後,心中更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今日有樂府李公子在,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也休想活命。

    朱桂見到眼前一幕,心中大石落下,除此以外,還有一絲竊喜,果不其然,春雪堂果真與樂府有往來。

    春二孃站在客棧門口,一直靜觀其變的她此時正目不轉睛地望着那位玉樹臨風的樂府俊彥。這一路上面對幾個糙老爺們不說,還被姓彭的眼神揩油不少,女子想想就噁心,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裏去,直到此時此刻,她眼中才真正綻放出一絲光彩,這也難怪,其實女人看男人就跟男人看女人是一個道理,皮囊不出彩誰會多瞧你一眼,何況還是這樣一位人中龍鳳。

    不過對於一個早已經歷過無數江湖浮沉的女子而言,自然不會膚淺到只是爲了多看對方兩眼,樂府門人遍佈天下,人多勢衆,不僅僅是在武林之中,在文壇也大有人在,加上樂府選賢不避親,招納門人不問出身門第,很多懷才不遇的書生士子都紛紛涌入樂府,在原先的基礎上再接再厲,先後出了數名文壇大家,可以說是撐起了大隋文壇的半壁江山,自古以來文武相輕,雖然都是作爲江湖門派,但樂府在諸多文壇大佬的鼓吹造勢之下,其名聲顯然是要好於其他宗門的。

    李玉織爲人向來低調,江湖上少有他的傳聞,更有甚者說這位樂府未來接班人是個只會舞文弄墨的繡花枕頭,春二孃對此不以爲然,衆所周知,當今樂府府主陌曉生喜好雲遊天下,遍訪隱士,完全就是一個甩手掌櫃,因此諾大一個樂府幾乎全壓在眼前男子肩上,若說對方真的是個只會舞文弄墨的花架子,沒有點過硬手段,又怎能壓得住宗門裏那些恃才傲物的士子名流。曾經有位在江湖上突然冒頭的青年才俊上門要向那位畫宗問幾手丹青之事,恰逢陌曉生在外遊歷,接待的便是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說是請教丹青筆墨,但誰都知道,那人是想借樂府這塊跳板,搏一個名利雙收,然而最終結果是那人灰頭土臉的出了樂府,具體經過無人知曉,不過據一些小道消息講,那人在樂府李公子手上走了不到三個回合便敗下陣來,由此足以見得,他李玉織不僅是在琴棋書畫上造詣極深,武道修爲更是不淺,只不過有些可惜,她春二孃閱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風流的人物展現真正的大風流。

    春二孃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莫名之意,難不成今日就要親眼見識見識這位樂府接班人的真風流了嗎。

    李玉織腰間斜插了一根色澤溫潤的玉質長笛,與樂府府主偏好丹青水墨不同,他更喜好棋樂之道,對收集世間珍貴棋譜樂譜更是癡迷,他見對方半天沉默不語,語氣平淡開口道:“總不能一直拖下去,既然你想不出一個好辦法,那就這樣,你殺了我兩名樂府弟子,今日就接我兩招,生死有命,如何?”

    江白單手握劍,神情凝重的望着對方,對方說是任由自己選擇,可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別無選擇,要知道站在他對面的可是將來極有可能掌管樂府的人,當今三大宗師之一畫宗欽點的人物,即便自己命格奇絕,可在雙方巨大的境界差距面前,還是顯得太過稚嫩,如何能比。

    一旁的彭大海估計是擔心夜長夢多,大聲提醒道:“李公子,不用跟他廢話,殺了他,爲武林除掉這個禍害。”

    李玉織面色平靜,並未搭理和尚,後者只好識趣閉嘴,不再多言。

    江白死死盯着對方,十年壽命換來了一份武道氣運,加上一路邊境遊歷,才走到了今天,難不成今日真要折在這?仔細想想,如果沒有江南道破廟裏的那份機緣,自己現在依然是一個流浪的乞丐,更不知道眼下又在哪座破廟裏過冬,冬日惡寒,天氣溼冷,半夜裏被凍醒是常有的事,更要命的是,跟一屋子乞丐擠在一起,即便是在寒冷冬季,也依然是臭氣熏天。少年依然記得當初爲了一個饅頭跟同伴大打出手,爲了爭搶幾個銅板倉惶而逃,狼狽不堪,他突然揚了揚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笑意。

    都死到臨頭了難道還要跪下求饒?老頭兒說我是天罡命格,我就不信老子的命就那麼一文不值。

    江白眼中露出一抹狠意,擲地有聲道:“好,兩招就兩招。”

    望着氣勢與上一刻判若兩人的少年,李玉織淡然道:“一言爲定。”

    江白體內氣機翻涌,三尺青峯生劍芒,與方纔那一抹淡薄劍氣相比,更顯渾然天成。

    李玉織面色微動,難怪敢橫行無忌,原來是有所憑仗。

    某一刻,江白猛然前奔,主動掠向樂府未來掌舵人。

    望着主動出擊的少年,李玉織神情依舊古井無波,只不過對方如此年紀輕輕就擁有這般魄力,的確是少見,尤其是那份敢於向死而生的心境,更是頗爲難得,只可惜戾氣太重,若沒有高人指點引導,只怕會一條道走到黑。

    李玉織忽然眉頭輕輕一皺,很少被外物矇蔽雙眼的他眼中露出了一絲凝重跟疑慮,不是因爲對方展現出來的武道實力威脅到了自己,而是對方此刻散發出來的那一抹難以言說的氣質,因爲在某一瞬間,他察覺到對方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可具體是哪裏出了問題又說不上來。

    江白不知對方心中所想,只管向前急掠,在離對方三丈之遠時陡然縱身而起,他雙手握劍,以力劈華山之勢斬向對方。

    李玉織見到對方一劍斬來,眉頭再次皺了一皺,緊接着他隨手一拂,身前氣浪如波濤翻滾,連綿不絕,衣角被輕輕帶動。

    江白人在半空,彷彿撞在了一堵無形水牆之上,體內真氣在巨大的壓迫之下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他趕緊虛踩兩下,根本不敢再得寸進尺,一個後空翻落在了三丈之外,警惕的望着對方。

    李玉織眉間帶着一絲疑惑,問道:“你是蜀山弟子?”

    江白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瞭然,然而壓根沒想過扯蜀山大旗的他傲然道:“小爺跟蜀山屁的關係都沒有。”

    李玉織對少年的滿口髒話微感不喜,只是他仍然忍住怒意說道:“可你剛纔這一招明明是蜀山的開蜀式,既然你不是蜀山弟子,又怎會蜀山的劍招,而且顯然已經頗得精髓。”

    江白重重吐出一口血水,冷笑道:“說這麼多幹什麼,要殺就趕緊出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