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後,天氣漸熱,眼下正值午時,烈日當空,掠了一陣之後,林鹿開口道:“到前面歇一歇吧。”
慕容海棠點了點頭,兩人急掠向前,到石壁後面停下歇息,林鹿打開行囊取出了乾糧,兩人慢飲慢食,由於此行是前往極北冰原,酷寒之地,加上不知道會待多長時間,行囊裏除了乾糧以外,還有兩件厚實錦裘,以備不時之需。林鹿一邊喫一邊看着身旁的女子,一想起對方在黃沙鎮的狠辣出手,雖然那青皮有眼無珠,可也罪不至死,加上那羣阻攔的潑皮跟後來的官兵,若不是自己先女子一步動手,看女子那架勢,完全是想要將那幫人殺之而後快才肯罷休。
慕容海棠察覺到年輕人的打量視線之後,微微撇頭,慕容海棠不知何時已經換下了那身格外引人注目的大紅霓裳,轉而換上了一件黑色衣衫,但估計是女子格外鍾愛紅色,除了紅絲鑲邊以外,長衫紅黑相間,暗紅若隱若現,如天邊浮雲,更顯得女子冷豔跟不近人情,慕容海棠冷笑道:“怎麼?還在想黃沙鎮的事?”
林鹿說道:“以後這種事你就不用出手了,交給我來就行,你下手太重了。”
慕容海棠似笑非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心底善良的大好人。”
林鹿哪會聽不出對方的譏諷之意,道:“可別這麼說,我只是覺得那人還罪不至死,何況那人也沒得逞。”
慕容海棠收回視線,不置可否道:“以後看心情吧。”
林鹿聞言也只有無可奈何,兩人歇息片刻之後接着趕路,剛起身準備啓程,便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等到兩騎馳近之後,馬上兩人匆匆瞥了路旁的男女一眼,雙方擦肩而過。
兩人繼續穿行在峽谷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時不時還能看到頭頂禿鷹盤旋,整座峽谷呈南北走向,兩人一路無言,沉默前行,兩人幾乎是並駕齊驅,慕容海棠身爲天罡境的武道大宗師,似乎有意試探身旁這個短短數年就擁有能讓絕大多數人羨慕不已的修爲的年輕人,陡然加速之後,瞬間就把對方拉開了一個身位,接着轉頭露出了一個輕蔑笑容。林鹿沒想到堂堂大宗師會有此一舉,愣了一下之後提氣急追,兩人就這樣在峽谷內你追我趕,飛檐走壁,如兩道飛虹,浮光掠影,驚起崖壁上的雀鳥振翅高飛,倘若有人能親眼目睹這一幕,想必也只能感嘆,傳說中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絕世高手,想來也不過如此了。
其中一人也十分納悶,先前明明看見了兩人,怎麼就突然不見了,難道遇到鬼了不成,他悚然一驚,“大哥,我知道了,那兩人是絕世高手,可以飛,否則絕不可能走這麼快。”
匪首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拿刀背拍了那傢伙一下,罵道:“你姥姥的絕世高手,這世上哪來那麼多高手...”
不過話未說完,匪首就沉默了下來,自己手底下的這幫人他清楚得很,雖然膽子大得無法無天,但還沒大到拿這種事開玩笑的地步,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之後,他吼道:“走,回去。”
二十騎得令紛紛調轉馬頭,轉身的一瞬間,只見一名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大哥,就是她。”瞬間認出了女子的馬匪興奮喊道,“大哥,沒騙你吧,這娘們兒...”
生得尖嘴猴腮的馬匪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閉上了嘴,女子毫無徵兆的突然出手,二十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倒下了一半,匪首見勢不妙,哪還有心思擁美人如懷,趕緊策馬狂奔,來之前他的確想過兩人會是江湖中人,可沒想到會被那王八蛋說中了,還真是絕世高手,他不忘回頭高喊:“兄弟們,給我頂住。”
只是他的這幫兄弟已經聽不到他的這番話,慕容海棠臉泛冷笑,剛準備斬草除根,只聽一道破空之聲陡然響起,一顆石子從身旁激射而過,已經在二十丈之外的匪首在馬背上晃了一晃之後墜落下馬,氣絕身死。
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峽谷內就留下了二十具屍首,慕容海棠轉身看着年輕劍客,調侃道:“你不是菩薩心腸不殺人嗎?”
林鹿說道:“留他一個也挺孤單的,反正都死光了,也不差他這一個,再說這幫馬匪手上也沒少沾血,殺就殺了。”
慕容海棠不屑道:“殺個人都要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們這些名門正派是不是都這樣?”
林鹿撇了撇嘴,沒有回答女子的問題,雖然自己並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但還沒到殺伐由心的地步,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其實江湖上也不乏嗜殺成性的人,但那些人無一例外都墜入了魔道,手段狠辣,殺人隨心,動輒就是滅門滅族,而且幾乎歷朝歷代都會有此類人出現,尤其是那些幾十年不遇的大魔頭臨世,基本上都會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而在這個時候,江湖上各門各派往往會摒棄前嫌,攜手絞殺魔頭,六十多年前,圍剿羅剎宗便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