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就不磕巴了,主要她自己都覺得這樣說話很累。
“除螟的法子就在於菸草上,採摘菸草,煙莖磨碎,撒在稻葉的根莖上,便可殺蟲。”
“上次來金跟我上山,已經看過它長的樣子了,此物喜溫,陽光充足,土壤不太貧瘠的地方都可能生長,將...將軍可儘快安排人收集。”
若娘低着頭說完,擡頭看了一眼將軍,看他也在看她,就又結巴上了。
許來金覺得他這個嬸子不當戲子可惜了。
......
若娘沒收銀錢。
說到底,她也不是爲了這二百兩銀子來的。
何況,還是位這麼窮的將軍。
“不行,該你的就是你的,石脂水,老子自然會去給你尋來。”
“咳,將軍...”許來金一聽將軍的大嗓門,嘴角就是一抽,怎麼兩句話沒到,軍中的習性就跑出來了。
何況雲嬸子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怎麼他就是人家老子了?
若娘一聽他開口,眼皮也是一跳。
“那就多...多謝將軍了,民婦跟兒子可...可以走了嗎?”
張將軍想着螟蟲的事呢,沒再注意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治蟲法子都拿到了,自然能走了。
“將長史找回來,讓他將治蟲的法子送回京,交到大司農手中。”等若娘一行人走了,將軍就招來了小廝。
拖一天,地裏的收成就會少不少。
“如若有人問起,誰也不許提雲氏的事情。”
“是!”
......
若娘傷了腳,也沒在郡城裏逗留,許來金趕着馬車繞了好幾個村子,還在一片林子裏停留了半個時辰,最後才繞路回了許家村。
若娘偶爾掀開簾子看外面,對許來金的謹慎,在心裏點了點頭。
許來金這樣的,不去做斥候有點可惜了。
回到家,天色已破曉。
若娘他們在外一天一夜了。
剛到院門口,屋子裏就傳來噠噠噠的跑步聲。
老四從裏面將門打開了。
“娘!”
“娘。”柳氏也跟着出來了。
“怎麼了這是?一直在等我們呢?都快進去。”若娘看柳氏和老四眼神都是呆的,知道他們是熬了一夜,心裏很暖。
趕緊招呼人進門。
許來金和張小品在村口就將他們放下了,馬車出現在村裏會過於招搖,他們又趕回鎮上去了。
“都先洗洗休息,等睡醒了,繼續開荒去。”
“上次讓找的泥瓦匠找好了嗎?”若娘轉頭問老三。
“已經說好了,一進的磚瓦房大院子,三十兩銀子,他們全包了。”
“十來天就能完工。”
“好,銀子給你,你今日就去安排了。”是要儘快遠離許家村這羣人了。
“好的,娘。”
這邊若孃家開始早出晚歸的開荒,那邊新院子也開始建了。
在若娘回村的第二天,里正收到了縣裏發下來的文書,就是螟蟲的防治方法。
許成藉着這事開了祠堂,將菜方子和治蟲方子一起給到了村裏人。
沒有任何的偏頗,直接就在祠堂裏對着所有人說的。
一時間,兩個法子傳遍了整個許家村,慢慢地由許家村的媳婦兒們,傳到了柳家村,雲家村,周家村...
今年,他老許家發生的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他許成替她出面解決的?
如今,順利和離,拿到了女戶文書,竟翻臉不認人了。
他總得讓雲氏明白,許家村就是他許成的天下。
或許,他可以去找許二柱聊一聊。
拿捏這樣一個婦人,他許成難道還做不成了?
在東南河邊的地基夯完,開始屋子搭建的時候,若娘將生薑移植到了開荒出來的地裏。
若娘讓老三他們將開好的荒地攏成一條一條的。
將催好芽的生薑,芽口朝上放置,部分露出地面,每顆保持一尺多一點的距離,播種之後覆蓋上土壤,挑水澆透。
所有的姜種,種的很稀了,也才勉強填滿一畝地。
若娘回憶書中記載,一般播種一旬就會有生薑陸續發芽,在生薑的幼苗期間,澆水不可過多,一般澆水以小水爲宜。
生薑種下去之後的第二天,許來金給若娘送來了石脂水。
“嬸子,將軍讓我告訴您,煙莖除螟的法子只適用一部分稻田,另外一些地方的稻苗依然在不斷的枯死。”
“想問問你,還有沒有其他法子。”…將軍還說,京中那些管糧食作物的官,還不如一個農婦!
這話不好轉達,他就當沒聽到了。
若娘纔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做。
“來金,你現在還要回郡裏嗎?”若娘忽略許來金探究的目光,低頭看着送過來的這一桶黑乎乎的脂水。
“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些地方的作物。”
“正好將軍也有此意,雲嬸要帶着老三一起嗎?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他注意看了看,她的腳好像還沒好全。
“都不帶,老婦自己去。”她跟將軍府的事情越少人蔘與,越安全。
“哎,嬸子...”許來金欲言又止,嬸子,你恐怕不是一個人去呀。
“不對,來金,你們能買到芥子油麼?”這種油做好了有一股辛辣味,一般人都不喜歡食用。
因此拿芥菜榨油的並不多。
“芥子油?沒聽說過啊。”許來金摸摸腦袋,雲嬸哪一天到晚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那就先隨我回家,把芥子油榨出來一起帶過去。”
“好的,嬸子。”
最近建屋子,許來金時常來幫忙,所以出現在這,有人看到就以爲是來幫工的。
看完了新屋的進度,許來金擰着桶跟若娘一起往回頭。
有個問題他想很久了,一直想問問。
“嬸子,你在將軍面前表現的也太像個鄉下老太太了吧?”講話磕磕巴巴的,顯得他們將軍特別的凶神惡煞。
看現在跟他說話多氣勢,他沒懂,爲何要僞裝?
“你覺得呢?”若娘回屋將之前洗好曬好的芥菜種子翻了出來。
讓老三將鍋燒熱了,種子倒進鍋裏翻炒。
許來金見若娘翻炒的費勁,就接過了活。
“我就覺得您是故意的。”許來金要是知道,就不需要問了,“而且我覺得您之所以僱我和小品幹活,讓我們上山找植物,都是一早就想好的。”
“您一早就知道,我們是軍裏的人。”
“老婦沒那麼能掐會算,僱你們就是看你們塊頭大,能幹活。”
她並不是算無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