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夫子教學這麼好?”

    “那倒不是...”

    “大娘,您要不重新挑個夫子,這王添才呀,可能不太行...“乞丐看在十個銅板的份上,好心提醒道。

    “咋的?他出事兒了?受災了?”若娘面上焦急,“可我家小兒子就想跟着王夫子學呢。”

    若娘:對不住了老五,娘就是借你名用用。

    “大娘,我跟您說,您可別說是我說的,這個王夫子在外面養了個女子,還生了孩子,洪災前一天碰巧被他家那個母老虎發現了。”

    “王夫人一氣之下,就鬧到了衚衕院子,聽說王夫子被他夫人的孃家人給打殘廢了,可做不了夫子了哦!”

    乞丐示意若娘跟他一起蹲在地上,邊說還邊注意看着四周。

    “那他現在人沒事兒吧?”若娘皺着眉,一副惋惜的口味。

    “不知道,可沒再見着他人。”

    “那聽說他有個招贅的女婿,現在還在私塾裏讀書嗎?”

    “私塾現在還沒開門呢,沒人來讀書。”乞討擺了擺手。

    “上次有個老太太還說是她兒子呢,今天又有人打聽他們,這王家是不是有甚事兒呀?”小乞丐聽了若孃的話,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嘀咕道。

    若娘當做沒聽到。

    應該是許來金已經把王添纔有外室的事情漏出去了。

    竟然王添才已經不在私塾了,那老五進去讀書就沒甚阻礙了。

    若娘吐了口濁氣。

    她現在還缺的就是銀子了。

    去酒樓拿回揹簍,將裏面帶來的飯糰給吃了。

    “好像忘記甚麼事了?”若娘瞅着鎮上兩邊沒幾家開門的店鋪,自言自語。

    經過一家飄着黃色招牌的,寫了一個大字“酒”的鋪子時,纔想了起來!

    水!

    她要去問問酒樓食用的水是從哪裏來的。

    她可能真的是老了...

    轉身又回了酒樓。

    小牛看到她過來,以爲她忘記東西了。

    “大娘,還有甚需要買的?”

    “小牛,老婦是想問問,你們後廚現在用的水是從哪來的?”

    “都是從鄰縣拉回來的!”

    “大娘,這洪水過後,甚都不乾淨,掌櫃的也不放心給客人用,東西都是馬車拉回來的。”

    “哦,那沒事,老婦就是問問。”若娘笑着點了點頭。

    下次若娘沒說賣些給她了,賣了也沒有地方裝。

    等若娘揹着東西到家,發現家裏全都亂套了。

    “是娘,娘回來了。”老五站在路邊,朝着家裏喊了一聲。

    若娘可從沒聽過老五這麼大聲說話。

    “做甚?”若娘看到隔壁張家的大門都打開了。

    “娘,您這一天都去哪了?也沒說一聲。”

    他們去祭拜完爺,回來就發現娘不見了!

    老三全村都轉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他們還以爲娘出事兒呢!

    “去鎮上給你們買喫的了。”若娘順手將揹簍給了老五。

    “回家再說。”

    “娘,剛剛將軍來說了一件事,懷文縣的縣令被罷官了,新上任的是從京都裏調過來的。”

    “挺好。”水災早有預警,多日雨水不停,江水上漲,攔水大壩倒塌,縣令錢進一點警示百姓的動作都沒有。

    足以證明他的不作爲。

    被摘了官帽不足爲奇。

    “但是,許二柱要去縣裏做文書了!”老五看他娘一臉無所謂,深吸了一口氣纔將話說完。

    “嗯?”王添才廢了,許白前下落不明,誰來爲他奔走打點的?

    “大哥今天帶着大嫂和娃回村了!”老五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

    “是啊,娘,我看着大哥可慘了,穿着破破爛爛的,連一件行李都沒帶。”老三是在路上遇到大哥的。

    他都沒認出來,還是大哥先跟他打招呼的呢!

    “哦?”若娘將揹簍裏的肉和冬瓜拿了出來。“晚上燒個冬瓜燉肉,拍個胡瓜,再清炒個菠菜。”

    柳氏接過東西就去了廚房。

    雖說洪水來了也沒幾天,他們已經覺得一年沒嘗過肉的味道了。

    “老四,你去請將軍,晚上來咱們家喫飯。”她打算跟他談談。

    “好。”

    “娘,是要請將軍喫飯,這次可多虧了將軍保護我們。”老三是真的佩服張將軍了,年紀又大,身體不好,還能砍人跟砍瓜似的。

    老五也在一旁點頭,這次三哥真的沒說錯。

    廚房裏。

    柳氏將肥瘦相間的豬肉切成片狀,鍋裏放入生薑片,先下水焯過水,盛到竹籃子裏瀝水。

    挑出來的生薑切絲,後院裏還有幾根沒泛黃的蔥,被她拔了,切成沫。

    老三在竈膛前引火,等鍋熱了先把薑絲扔進去。

    澡堂裏柴火傳來啪啪的聲響。

    柳氏將豬肉倒進鍋裏煉油,將豬肉白花花的一面貼着鍋,能聽到呲啦呲啦的。

    不一會兒,豬肉表面泛金黃色,沒倒油的鍋裏已經油汪汪一片。

    肥肉裏的油練好了,柳氏盛出了一部分,留着等會炒菠菜。

    老三吸了吸鼻子,真香啊,好久沒喫到這麼香的肉了。

    張景彥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羣人都圍在竈間。

    有說有笑的模樣,讓他不由想起了前些年女兒還未出嫁,在將軍府生活的日子。

    自打他搬來廣臨郡,他們也很久沒見面了。

    老四跟着張景彥身後,看着他孃的方向。

    “將軍,裏面請吧。”

    “有勞。”

    若娘轉頭,看到老四領着張景彥往堂屋走。

    “將軍您先坐一會,再炒個菜就能吃了。”

    不多時,許來金和小品也過來了。

    八個人正好坐了一桌。

    先上的是冬瓜燒肉,煉過油的豬肉帶了點焦香味,冬瓜浸入肉湯,上面撒了一層蔥花。

    嘗一口軟香清爽,張景彥感覺兩塊冬瓜就可以拌一碗飯喫完!

    “好喫好喫!”小品埋頭苦喫,一點都沒看到許來金在跟他使眼色。

    “雲嬸,您這個菜燒的真不錯。”許來金扒完了一碗飯,又夾了塊豬肉扔進嘴裏。

    “都是老三媳婦兒手藝好。”柳氏被若娘拉着坐在她旁邊。

    她原先想自己在廚房喫的。

    家裏有客人,女子不得上桌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是娘教的好!”

    看出來她不好意思,若娘擡手拍了拍她的頭。

    一桌人喫飯的速度都很快,連若娘都多夾了兩塊肉吃了。

    實在是山上的苦日子過怕了。

    直到桌上每個盤子都乾乾淨淨的,若娘纔開口。

    “將軍,想跟您打聽一下,許二柱那邊爲何能當上縣裏文書?”若娘百思不得其解,許二柱哪裏的機緣?

    張景彥料到她喊他來,爲的就是這事:“也是巧合,洪水過來的那天,師懷德帶着僕從來青山打獵,被困山上了。”

    “許二柱去找喫的,恰好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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