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雖說我只是被馮家撿回去的,可也叫了你十來年的姐姐了。”
“如今又同在許家,雖說你輩分上是我後孃,可現在,恐怕也就只有我們能相依爲命了。”
“老大媳婦兒,相依爲命這四個字,用不到我身上吧。”
“是嗎?姐。”
“這個江明月是個甚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她在青山上被那麼多男人睡了,可是咱們親眼看到的!”
“那又怎麼樣?”馮麗娘語氣平靜地開口。
“現在睡她的又不是我,我需要擔心?”
需要擔心的應該是許二柱纔對。
許二柱都多久,不往她的房裏走一步了。
“姐,你...”
“好了,你是因爲許白前那裏出事了纔想着來找我的吧?”
馮麗娘轉過身,對着馮荷花笑了笑。
“荷花,你的路,我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男人啊,確實是不能有銀子在手裏。
“姐,你這是不管了?”
馮麗娘搖了搖頭,她是沒資格管了,許二柱也知道,所以纔會那樣的肆無忌憚。
她曾經嘲笑許雲氏,想不到,到最後,只有她,活的纔像個樣。
“荷花,你倒是還有機會,不是還有個親姐嗎?有事去找她吧。”
馮荷花無法,她到底不像馮麗娘經歷過一些事,想的也簡單。
趙紅秀和王添才住在隔壁的小院子裏。
她過去的時候,趙紅秀正在屋檐下坐着。
“姐。”
“雖然住的近,你倒是不常往這裏來。”
“姐夫呢?”
“他最近認識了幾個書院裏的老夫子,一起喝茶去了。”
趙紅秀笑了笑,離開了錢家的院子,她覺得日子舒服多了。
王添才雖然年紀大了,可平日裏做事很遷就她。
“聽說,許二柱帶了個小姑娘進門?”
“嗯,以前許家村的,是個會勾搭人的。”
“那你可的小心點了。”許白前可不是個潔身自好的。
“他今日跟爹說,嫌我髒,看上外面的女人了。”
“你很驚訝?”
趙紅秀挑了挑眉,她這個雙生妹妹,竟是這樣單純?
“對了,我倒是忘了,你在馮家的時候,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姐,你這話甚麼意思?”馮荷花覺得怎麼家裏一個兩個,說話都讓人聽不懂了。
“荷花,不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費在男人身上,男人只是工具,不值得你依附,懂嗎?”
馮荷花搖了搖頭,她不懂。
“不懂就算了,姐姐說了,你就聽聽。”
馮荷花陪着她坐了會,就先回去了。
她現在管着廚房,要是飯菜沒安排好,許二柱是會發火的。
趙紅秀看着她走出了門,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紙。
她跟着王添纔好些年了,識的不少字。
當時這幾張紙,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
她掃了兩眼,開看頭,以爲是一個話本子。
這一日白雪紛飛,錢家大老爺如往常一樣,每夜的這個時辰,都要起夜。
今晚的雪有些厚重,錢老爺披着大衣哆哆嗦嗦的走着。
睡前多喝了一碗小廚房送過來的雞湯,可把他憋壞了。
冷風一吹,他原本睡的迷糊的思緒清醒了幾分。
雙生兄弟的母親可又懷上了,大夫把脈了,可都說是男娃。
錢家後繼有人了呀。
他沒注意到今夜有甚不尋常的地方。
原本守在門口的小廝,不知道躲到哪裏偷懶了。
腳踩着雪沙沙的響,很快就到了茅房。
哎呦,放了水,身上又冷了幾分。
褲子還沒繫上呢,突然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快,灌他喝下去。”有壓低的男聲傳出來。
錢老爺就這樣在雪地裏躺了一夜,早上被發現的時候,人已經僵硬了。
......
第一次的幾張紙上就寫了這麼多。
趙紅秀手抖得都快拿不住紙了。
她還記得自己剛知道自己是縣令家女兒那一刻的激動。
她以爲自己受了那麼多的苦,終於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她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她當年爲了地位扔了她和妹妹,可教出來的兩個兒子。
都是混蛋惡霸,這也算是報應了。
看到他們兩個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趙紅秀在心裏笑了。
他們越差勁,她和荷花在這個家才能很快站穩。
說到底,不就是因爲她不是個兒子嗎?
可兒子又怎麼樣?
該死的時候,還是得死。
後來,爹發現她們很乖,才願意多花點眼神在她身上了。
銀子撒的也痛快。
她現在身上還有二千兩呢,都是錢進死前賞給她和荷花的。
要是錢進沒死,她如今過的就該是錢家千金小姐的日子了。
可惜了,毀在了那些人的手中。
趙紅秀又將紙張拿出來仔細看了看。
不用說的再詳細,她已經知道給錢進灌藥,讓他在雪地裏凍死的是哪些人了。
他們用錢家的銀子,住着錢家的宅子,過的比錢進生前更加的滋潤了。
而這些,本該是她趙紅秀的。
還有她的母親。
她親眼看到許二柱揪着她孃的頭髮,撞在了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上。
許家人啊,是真的心狠吶。
也不知道,這幾張紙是誰送過來的。
趙紅秀想了想,回屋找了個竹篾子,用小刀在上面刻了幾個字,將竹篾塞在了門外不起眼的夾縫裏。
她知道,會有人發現它的。
許家人如今的行事作風,可惹了不少人眼紅。
錢家的東西啊,許家人用着也不嫌燙手。
半個時辰後,王添才摸黑回了家。
趙紅秀洗漱好了,靠在牀頭刺繡。
“夫人,我回來了。”
“鍋裏還溫着水呢,你先去洗洗。”
王添才依言去洗漱,很快就回來,在牀上躺了下來。
“老爺,我前幾日在家裏桌上看到了一封信,你看到嗎?”
趙紅秀觀察王添纔好幾天了,他表現的跟平時沒甚兩樣。
應該是沒有看到那些話的。
就算看到了,錢家對王添纔來說,也沒甚。
“信?誰寫信了?”
王添才也靠在牀頭,閉目養神。
聽到這話,睜開了眼。
王家和趙家,應該都沒人了纔是。
不可能有人給他們寫信的。
“不知道誰放在咱家桌子上的,信上說咱爹是被人害死的。”
“甚麼?”王添才嚇了一跳。
“有人進過咱們的屋子?有銀錢少了嗎?夫人你沒受傷吧?”
“沒有,就那天咱們一起去買菜回來,你去廚房放東西,我在屋裏看到的,怕你擔心,就先偷偷收起來了。”
“今日,我纔想起來看了看內容,老爺,你覺得咱們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