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心裏有了些猜測,緩聲道:“許家既然是來作證的,怎麼其他人都到了,獨獨缺了許家兩位夫人?”在說到兩位的時候還特地停了一下,語氣卻是無比的平靜。

    許二柱現在最討厭看到她這副風輕雲淡,彷彿甚麼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

    一甩袖,將雙手背於身後,仰高了頭,聲音像是從鼻子裏發出來的:“雲氏,這裏是公堂,可不是你拈酸喫醋的地方,馮氏和明月到沒到,與你何干?”

    倒也是大方承認了擁有兩位夫人這件事。

    倒是外面人又絮叨了起來:“兩位夫人?是平妻嗎?但律法可不曾承認過的呀?”開堂從早上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除了剛開始來的二三十個人,後面又來了許多看熱鬧的讀書人。

    他們整日研讀四書五經,對朝廷律法更是爛熟於心。

    看這婦人說的話,姓許的也不反駁,便有些覺得不妥了。

    “看着穿着像是大老爺,是不是官家人吶?”有人故意放大了聲音叫道。

    “肅靜!”師爺現在連筆都不拿了,坐在那,有人說話聲大了,就提醒一句。

    老仵作直到聽到張景彥的一聲咳嗽,才發現前面還有個人坐着,趕緊將地上的仵作單都收了起來,一把揣進了懷裏。

    站起來就往前衝:“將軍吶?是將軍回來了?”

    “是我,老劉,很久不見了。”張景彥聽到老仵作喊他,也跟着站了起來。

    “將軍,您可回來了,您這次回來待幾天吶,這次可說好了,去上谷關得帶着我老劉啊,上次你可明明答應我了,到頭來,自己就帶着人偷跑了,我可在這等了三年了呀!”老仵作上前一把抓住張景彥的衣袖都不撒手。

    就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

    “老劉,都多大歲數了,上谷關苦寒,連我現在都不長久的待着了,你啊,就在洛州府當仵作,幫着那些死去的人把沒說的冤情都說明白了,比在上谷關好。”張景彥任他拉着袖子,臉上從一貫的面無表情,難得的帶了幾分無奈與縱容。

    “待在什勞子洛州府,將軍啊,我知道,你就是看我老了,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呀。”

    “就跟死在悅家村那老太太一樣,人沒了,屍首都沒人認領,悽慘咯。”

    “將軍啊,老頭子寧可死在戰場上,也不在這裏待了!”老仵作也是個犟的,站累了,乾脆坐了下來,抱着張景彥的小腿不撒手。

    汪豐疏:......

    人比人可氣死人,這個劉老仵作,在洛州府就沒把誰放在眼裏過,每次讓人去請他來驗個屍,跟要了他命似的,現在上趕着要去上谷關給張景彥驗屍?

    感情他洛州府的屍都不是好屍,不如上谷關的讓他驗的高興?

    “老劉,先把今天的案子處理好,後面的事情再說。”張景彥跟劉仵作認識了快二十年,自然知道他是甚麼樣的性子,只得將人先哄着了。

    若娘看着兩人互動,心中越發平靜了。

    張景彥給她造了個這麼好的局,她要是不壓得許家人翻不了身,她就不姓雲了。

    她和張景彥對視了一眼,對着依舊拉着人褲腿子不放的小老頭溫聲問道:“劉仵作,依您多年的辦案經驗,他們許家既然一口認定在悅家村的是周小蓮,是不是可以說周小蓮的死在他們的意料之中,或者再往深處想,有沒有可能周小蓮的死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人其實是他們想殺?”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猜測!

    “可是人現在不是沒死嗎?還跑哪搶孩子去了?”這件事越說越讓人迷糊,很多跟着聽的已經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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